比如，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清道夫改革派”那条信息上时，就会有一种质感。

而当他想到那个榜一大哥“赵华伦”时，就感觉有点那种虚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弱，而且极其消耗心神。

仅仅是维持了十几秒，钱南征就感觉头痛欲裂。

但他却笑了。

笑得有些疯狂，有些狰狞。

系统没有死。

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回归。

虽然不再是简单粗暴的金手指，变得不稳定，变得难以操控。

但这，可能是他未来在这盘该死的棋局里，唯一的依仗了。

他强忍着头痛，开始尝试运用这种新生的、模糊的感知能力，重新解读那条匿名信息。

“腐肉已切，病灶犹存。清扫，需要更锋利的刀。”

在他的新感知下，这句话不再是单纯的文字。

“腐肉”这个词，带着一股虚伪的感觉。

“病灶”，则是一种更深沉的感觉。

而“刀”这个字，又带着杀伐之气。

钱南征慢慢地理清了思路。

这个“清道夫改革派”，他们对吴世豪的死，不仅不愤怒，甚至还有些……赞许。

他们认为吴世豪是组织的耻辱，是需要被“切除”的腐肉。

林海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或许是歪打正着，帮他们清理了门户。

而“清道夫”这个组织，其根基之深厚，远远超出了他和警方的想象。

吴世豪和林海的事件，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只是这个庞大组织内部派系斗争的一次余波。

他们找到自己，不是偶然。

他们看中了自己这把“刀”的锋利——能够在警察和吴世壕的眼皮子底下，找出真相，引爆一切。

他们想利用自己，去“清扫”那些他们不方便出手的“病灶”。

想把我当枪使？

钱南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门儿都没有。

但现在，他不能拒绝，也不能表现出任何敌意。

他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那个无辜的、被卷入风波的小市民。

他需要时间，去熟悉和掌握这种新的能力。

也需要时间，去分清，这几方势力，到底谁是狼，谁是虎，谁又是披着羊皮的猎人。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钱南征的生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颓废的“失业青年”，每天在监视下生活，毫无威胁。

暗地里，他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尝试激发和控制那种模糊的感知。

过程痛苦而缓慢。每一次精神高度集中，都像是一场自我折磨。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发现，这种感知能力，在预测短期危险时，效果尤为明显。

比如，他下楼时，脑子里会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他晚半分钟出门，结果就正好躲过了一个从楼上掉下来的花盆。

再比如，他去超市买东西，一种莫名的烦躁感会让他放弃排在最短的那一队，选择另一条更长的队伍，结果那条短队就因为收银机故障而耽误了所有人的时间。

这能力……有点意思。

虽然还很微弱，很不稳定，但它确实存在！

随着他越来越熟练，他开始将这种感知，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摆脱跟踪。

他需要一次不受监视的，绝对自由的行动。

他策划了很久。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出门，坐上了一辆环城公交车。

监视他的便衣，一辆车，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这是警方的标准配置。

钱南征戴着耳机，靠在窗边，看似在听歌打盹。

实际上，他的精神已经高度集中，那种模糊的感知力以他为中心，缓缓铺开。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辆轿车里，两道警惕的视线。

他也能“感觉”到公交车上，几个乘客身上散发出的普通人的，慵懒而平和的“气息”。

一切正常。

公交车行驶到老城区的商业街，这里人流密集，小巷纵横，是摆脱跟踪的绝佳地点。

钱南征计算着时间。

就在公交车即将进站，车速减慢的一瞬间，他猛地起身，从后门闪电般地跳了下去！

身后的轿车立刻反应过来，猛打方向盘靠边停车，两名便衣飞速下车，向他追来。

但钱南征早已一头扎进了迷宫般的小巷里。

他熟悉这里。

他曾经为了一个五星好评，冒着大雨，用十五分钟的时间，把一份麻辣烫送到了这条小巷最深处的一户人家。

这里的每一个拐角，每一个死胡同，都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利用地形，左冲右突，很快就把气喘吁吁的便衣甩在了身后。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的时候，他脑海中那根名为“危险”的弦，突然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

警报！

强烈的预警！

这种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致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后心！

危险不是来自后面气急败坏的警察。

也不是来自那个神秘的“清道夫改革派”。

而是……来自另一个方向！

钱南征猛地刹住脚步，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屏住呼吸，将自己的感知力催动到极限。

那股危险的预感，指向了小巷的出口处。

一个男人。

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夹克，戴着一顶鸭舌帽，正靠在墙边，低头看着手机，就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这个人，钱南征有点眼熟。

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

他想起来了。

在他租住的小区楼下，那个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遛着一条泰迪犬的男人。

在他去超市时，那个总是在生鲜区和他“偶遇”，认真挑选西红柿的男人。

在他去图书馆时，那个坐在他对面，用报纸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

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警方的人。

警方的监视者，身上都有一种统一的、经过训练的气场，他能分辨出来。

这个人，也不是“清道夫”的人。

因为气息不一样。

比如说是吴世豪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而这个男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那种丢到人群当中都没有特色的人。

但钱南征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尖叫。

就是他！

这个看似最无害，最普通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警方和“清道夫”的监视，都在明处或半明处。

而这个人，代表的，是潜伏在水面之下，连他那新生的感知能力都差点忽略掉的，第三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