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现场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僵局。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作案手法专业到了可怕的地步。
“我凭什么相信你？”雷刚沉声问道。
“就凭我是最想抓住凶手的人。”
钱南征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抓不到他，我就得背这个黑锅。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急。”
雷刚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钱南征足足半分钟，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可以。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我指定的两名警员监视下进行。不许单独行动，不许接触任何证物。你敢耍花样，我保证让你把牢底坐穿。”
“成交。”钱南征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没有了系统的上帝视角和精准指引，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茫然。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依靠自己那被无数次离奇事件磨练出来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
他没有去看尸体，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死者周围的环境上。
吴世豪倒下的位置，离演讲台很近。凶手想要在三秒内完成刺杀并撤离，必然不能离得太远。
那么，在灯光熄灭的瞬间，谁离吴世豪最近？
除了那些和他一同站在台上的名流，就是台下的服务人员。
钱南征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几个正被警察盘问的、穿着酒店侍应生制服的年轻人身上。
凶手会不会就伪装在他们之中？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随即走向了吴世豪的助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刻正双眼无神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一份没来得及交给吴世豪的文件。
两名警员立刻跟了上来，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他身后。
“你好，”钱南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我是钱南征，刚才见过。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
年轻助理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吴总他……他平时为人怎么样？”钱南征问道，“我是说，像他这样的大人物，生意场上会不会得罪什么人？”
这几乎是警察问过一遍的问题，助理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吴总为人谦和，乐善好施，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没听说过他和谁有深仇大恨。”
又是这种官方式的回答。
钱南征知道，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他换了个角度，看似随意地聊了起来。
“唉，真是世事无常。吴总这么一个大忙人，平时肯定很辛苦吧？身边的大小事务都要你来处理，你也够累的。”
这句带着同情的闲聊似乎触动了助理，他苦笑了一下：“是啊，吴总对工作要求很高，所有事情都必须井井有条，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吗？那最近公司里，有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钱南征状似无意地问道。
助理的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察，把话咽了回去。
钱南征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没关系，你跟我说就行。有时候，有些事情跟警察不好说，但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他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是被警方怀疑的人，我比谁都想找到真相。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洗清麻烦。”
助理犹豫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凑到钱南征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吴总前段时间……处理过一件内部的失职处分事件。”
“开除了一个公司的老工程师，姓林。”
“那个林工……听说是因为他孩子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情绪有点崩溃，在负责的一个项目上出了纰漏，给公司造成了损失。”
“吴总很生气，直接就把他开除了，连他申请预支的医药费……也给驳回了。”
“当时，那个林工在办公室里跟吴总吵得很凶，几乎是指着吴总的鼻子骂……说……说一定会让他后悔。”
说完，助理脸色更加苍白了。
显然他也觉得这个人有嫌疑。
钱南征的脑子瞬间捕捉到了。
林海！
一个因为孩子重病而情绪崩溃的工程师，被冷酷的老板开除，断了最后的希望。
动机，有了。
一个顶尖的工程师，有没有可能制造一场局部的、高强度的EMP冲击，让整个宴会厅的电子设备瘫痪三秒钟？
可能性，极高！
一条清晰的线索链，瞬间在钱南征的脑海中形成。
他不再理会那个已经魂不守舍的助理，转身就朝雷刚大步走去。
他的步伐又快又急，以至于挡在他面前的两名警员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路。
“雷队！”
“我找到方向了！”
雷刚正被手下汇报的各种“毫无进展”搞得焦头烂额，闻言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钱南征：“说！别他妈卖关子！”
“吴世豪的公司，最近开除过一个姓林的工程师，因为他孩子得了重病，项目出了纰漏。”
钱南征语速极快，“吴世豪不仅开除了他，还驳回了他预支医药费的申请。那个工程师，当场就跟吴世豪翻了脸，说要让他后悔！”
雷刚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就凭这个？职场纠纷多了去了，每天都有人被开除，都要杀人？”
“动机！”钱南征的声音狠毒定。
“一个为了孩子医药费走投无路的父亲，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被掐灭，这种恨，足够了！更重要的是，他是工程师！顶尖的工程师！”
“一个顶尖的工程师，”钱南征伸出三根手指，在雷刚面前晃了晃，“要搞出一次只持续三秒，范围仅限这个宴会厅的强电磁脉冲，让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你觉得难吗？”
雷刚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不是技术专家，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寻仇，而是有预谋、有技术含量的精准刺杀！
“他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姓林，具体名字得查公司人事档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