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的关键在于理解能量守恒定律。"林晓敲了敲白板，红色马克笔圈出题目中的关键数据。周末的图书馆自习室里，挤满了初三（4）班的学生。

一个月前组建的学习小组，已经从最初的五人扩大到二十多人。连隔壁班的学生都偷偷跑来蹭课——"林晓讲堂"的名气在中考前夕不胫而走。

"晓晓，喝水。"陈雪递来保温杯，眼睛亮晶晶的，"你讲得比老张还清楚。"

林晓笑着接过水杯，目光扫过程渝空着的座位。他答应今天会来，却迟迟不见人影。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程渝的消息，却看到周阳发来的照片——她和郑毅在科技园门口的合影，配文：「才女变商业间谍？」

林晓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周阳怎么会在那里？她迅速回复：「跟踪是违法的。」

「想知道程渝为什么没来吗？」周阳秒回，「他爸又进医院了。猜猜是谁告密说他偷用学校实验室？」

林晓的血液瞬间冻结。前世程渝父亲去世后，他曾因"盗窃实验器材"被记过，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她匆忙收拾书包，"有急事！"

冲出图书馆，林晓拦了辆出租车："市第一医院，快！"

车上，她不停拨打程渝的电话，全是忙音。手机电量只剩15%，她咬牙关机保命。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诡异的纹路，就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为什么历史在加速重演？她明明已经改变了那么多...

医院走廊长而昏暗。林晓循着记忆找到心内科病房，远远就看见程渝蜷缩在长椅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手里攥着一本《量子物理》。

"程渝！"她小跑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程渝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怎么..."

"周阳告诉我的。"林晓在他身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我偷学校化学试剂做实验。"程渝的声音嘶哑，"教务处查到我柜子，正好我爸病发..."

林晓心头一震。前世就是这样，程渝痴迷实验，被诬陷偷窃后父亲气到心脏病发作去世。而现在，这个悲剧差点在她眼皮底下重演。

"你用什么试剂了？"

"只是些基础化合物。"程渝疲惫地揉着眼睛，"我在尝试合成一种新型电解质..."

林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有成果吗？"

程渝愣住了，点点头："初步成功了，但需要进一步..."

"听着，"林晓压低声音，"这不是偷窃，这是科研。我们需要证明这点。"她掏出手机，开机后只剩10%电量，快速翻出郑毅的名片，"打电话给他，就说是我介绍的。"

程渝盯着名片，瞳孔微缩："创未科技？但我的研究还不成熟..."正好相反。"林晓坚定地说，"郑毅正在找电池技术人才。你的研究价值连城。"

程渝的手指轻轻颤抖。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病人情况稳定了。你是他儿子？有些事要单独谈。"

林晓识相地退到走廊另一端。窗外雨势渐大，她无意间瞥见楼下停车场有个熟悉的身影——周阳撑着伞，正和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交谈甚欢。

那个医生，赫然是前世拒绝为程渝父亲手术的李主任！

一切突然明朗：这不是巧合，是周阳精心设计的报复。因为她拒绝了他的感情，因为她接近程渝，因为他察觉到了威胁...

林晓的手指掐进掌心。她早该想到，改变自己的行为会引发连锁反应。周阳不再只是前世那个花心渣男，他变成了更危险的敌人。

手机突然震动，是爸爸发来的短信：「检测结果出来了，赵志强的货确实不合格！多亏你提醒我全程录像，他想赖都赖不掉。合同终止了！」

林晓长舒一口气。至少这条战线成功了——爸爸不会破产，家庭经济危机解除。但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对了，赵志强提到你认识他侄子周阳？说你们有些误会...」

林晓冷笑。好一招迂回战术！她正要回复，病房门猛地打开。程渝脸色惨白地冲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医生说...必须马上做第四次手术，但成功率只有30%..."

他的手指冰凉得像死人，声音支离破碎："如果失败...他就是...最后一个了..."

林晓这才想起前世看过的报道——程渝的母亲和哥哥都是因为同样的心脏病去世的。

"不会的。"她紧紧回握程渝的手，"我们去找郑毅，他认识最好的心外科专家。"

程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本该死去，却是我重生后第一个想拯救的人。林晓在心里回答，嘴上却说："朋友之间不需要理由。"

冒雨赶到郑毅公司时，两人都湿透了。前台小姐惊讶地看着两个落汤鸡般的中学生，但当林晓亮出郑毅的名片，立刻被请进了会议室。

郑毅听完来龙去脉，二话不说拿起电话："老徐，我有个特殊情况..."

半小时后，一架医疗直升机降落在医院楼顶。从北京来的徐教授团队接手了手术。程渝站在窗前，看着医护人员推着父亲进入电梯，整个人像尊雕塑。

"他会没事的。"林晓轻声说。

程渝突然转身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肩头。林晓僵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身体接触。少年的颤抖透过湿透的校服传来，像只受伤的小兽。

"谢谢。"他的声音闷闷的，"如果...如果你没出现..."

林晓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回答。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

中考前最后一周，学校破天荒地放了三天假。林晓组织学习小组在图书馆做最后冲刺，程渝也来了——他父亲手术成功，正在康复中。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林晓拍拍手，"郑教授同意赞助我们的实验项目了！"

同学们欢呼起来。自从程渝的电解质研究获得郑毅赏识，整个小组都沾了光——郑毅承诺资助他们成立少年科技社，条件是中考必须全员考入重点高中。

"还有个消息。"程渝难得主动开口，"我和林晓设计的'app商店'原型被创未科技采纳了。"

掌声中，周阳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斜倚着门框，脸上带着假笑："真感人啊，学渣互助会。"

图书馆瞬间安静下来。自从举报事件曝光（林晓用那段偷拍的周阳与李主任对话视频作为证据），周阳在学校的名声一落千丈。

"有事？"林晓冷冷地问。

"来下战书。"周阳扔过一封信，"毕业晚会才艺表演，敢比吗？输的人永远离开程渝。"

程渝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哦？没告诉她吗？"周阳夸张地挑眉，"你初中三年日记里写了多少遍'林晓'这个名字？"

林晓震惊地看向程渝，后者耳根通红，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我接受挑战。"林晓收起信封，"不过纠正一点——程渝不是赌注，他有自己的选择权。"

周阳冷笑："装什么清高。你以为靠点小聪明就能..."

"周阳。"林晓突然打断他，"赵志强没告诉你吗？他挪用公款的事已经被我爸举报了。"她满意地看着周阳脸色骤变，"猜猜谁是共犯？"

周阳落荒而逃后，陈雪担忧地拉住林晓："毕业晚会你真要比？他可是学了十年钢琴..."

"我也有秘密武器。"林晓神秘一笑。前世她大学时是吉他社主力，而现在，2005年的校园里还没人见过指弹吉他的表演形式。

---

中考如期而至。当林晓走出最后一科考场，夏日的阳光灼热刺眼。校门口，程渝正等着她。

"考得怎么样？"她问。

"应该能上重点。"程渝递来一瓶冰镇可乐，"你...准备表演什么？"

林晓笑而不答，反问道："日记的事是真的？"

程渝的耳朵瞬间红透，可乐瓶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初一就注意到你了。你总是一个人看书，笑起来有酒窝..."

这个回答让林晓心脏漏跳一拍。前世她从未注意过程渝，而他却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她，直到生命终结。

"毕业晚会你就知道了。"她轻声说，"我保证，会是个惊喜。"

回家路上，林晓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晓晓，你绝对猜不到！医院把我的检查案例写成论文发表了，说是'早期筛查的典范'！"

"太棒了！"林晓由衷地高兴。改变的第二节点也成功了——妈妈不仅获救，还成了医学典范。

"还有件事..."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犹豫，"你记得李阿姨吗？她女儿今年高考，想请你当辅导老师..."

林晓正要拒绝，妈妈补充道："时薪两百。"

两百！在2005年简直是天价。林晓眼前一亮——这是她积累第一桶金的绝佳机会。"没问题！"

挂掉电话，她开始盘算：辅导收入加上郑毅给的咨询费，暑假结束前应该能攒够一万块。这笔钱如果按计划投资比特币和房地产...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郑毅："林晓，应用商店项目董事会通过了。但有个条件——你必须签署竞业协议，大学毕业后优先来我司工作。"

林晓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对面商场的巨幅广告牌——诺基亚最新款手机，彩屏，带30万像素摄像头。没人能想到，两年后iPhone将颠覆整个行业。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她对着电话说，"让我们签对赌协议吧——如果我的用户增长预测准确，我要5%的股权。"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郑毅突然大笑："丫头，你比我想的还狠。成交！"

绿灯亮起，林晓迈步向前。重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到命运正牢牢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