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恒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做梦。”
他干脆转过头去,不去理会沈轻含丰富又精彩的错愕表情,刚好看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霍忠贤快步走来,冲皇帝躬身低声道。
“陛下,现已查明,此二人确为秦王麾下偏将以及军需官,他们二人所言句句属实。”
听闻此言,皇帝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看向秦王。
沈轻含见状,意识到不妙,连忙上前道。
“陛下,您不要听淮南王信口胡说,秦王殿下忠心为国,立下大功,这是事实,宁恒就是嫉妒秦王殿下的旷世奇功,想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皇帝闻言,却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道:“照你这么说,朕的锦衣卫和东厂调查到的事情也是假的喽。”
沈轻含瞬间感觉像是被洪水猛兽盯上一般,仿佛掉进了冰窟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回陛下,臣不敢。”
说着,她吓得赶紧后退两步,低头站好。
皇帝这才冷哼一声,目光看向秦王:“北境之事,朕已有定论。”
秦王不敢看向皇帝,大太监刚出现之时,他就已经预感不妙,想要阻止沈轻含却也已经来不及。
说着,皇帝看向宁恒,目光冰冷道:“淮南王搅乱这次宫宴,影响恶劣,特罚俸三年,你可有异议?”
宁恒闻言,还未开口,一旁的沈轻含便忍不住上前道。
“陛下,淮南王做出这等恶劣之事,罚的太轻了,应该打他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皇帝闻言,不由得笑道:“哦,你的意思是?”
沈轻含以为皇帝站在秦王这边,准备重重责罚宁恒,却又不好亲自开口,于是便自信满满地上前道。
“回陛下,这宁恒家产充盈,就算永久断了他的俸禄,他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是打他军棍就不一样了,他一向养尊处优,皮肉之苦对他而言反倒是最痛苦的惩罚。”
嘴上这么说,不过沈轻含内心自然是已经把宁恒的家产当成了自己的,自然舍不得被罚俸。
他这次对秦王殿下如此不择手段,甚至还污蔑殿下,就应该狠狠地打他军棍,让他涨涨教训!
沈京当即站出来道:“陛下,臣女说得对啊,既然要惩罚,那就得起到惩罚的效果。”
“纵然臣女跟淮南王有婚约,尚且支持严惩,臣作为准岳丈就更没有理由偏袒他。”
兵部侍郎钱封也当即站出来道:“陛下,臣附议。”
工部侍郎王恬也道:“陛下,微臣也同意沈将军之言,罚俸惩罚太轻。”
刑部尚书吴天也点头附议,一时间,众臣似乎都支持严惩宁恒。
见此情形,陆泽天似乎意识到,父皇并没有打算处理他隐瞒与占据宁恒功绩的事情。
眼看着众大臣都支持严惩宁恒,他眼瞅着众人发声渐渐平息,当即站出来道。
“父皇,儿臣觉得,淮南王虽然有错,但是打五十军棍太重了,要不,就打他三十军棍。”
“儿臣相信,淮南王这次也没有多大坏心思,只是一时间迷了心智,以后他就会改的。”
皇帝闻言,目光不由得看向陆泽天,嘴角浮上一抹冰冷的笑意。
“秦王,你以为,朕今日要惩罚的只有宁恒吗?”
陆泽天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皇帝厉声呵斥道:“给朕跪下。”
巨大的压力,一瞬间就压在陆泽天身上,吓得他瞬间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身子发抖如筛糠。
皇帝走到他面前,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朕惩罚了淮南王,会忘了你?”
“儿臣不敢。”
在场众人见状,不由得慢慢回过味来。
这形势不对啊,陛下并没有一味地惩罚淮南王,而是准备各打五十大板的节奏?
难道说,陛下相信了淮南王以及那两个泥腿子丘八的话?
皇帝扫视秦王上下,冷笑道:“你身为领军大将,肩负要职,连筹措粮草,押运粮草之事都办不好。”
“这种事情,居然要一个在京城闲散的王爷来帮你做,你觉得,你不应该接受惩罚吗?”
秦王闻言,不由得张大嘴巴,想要辩驳,却又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
“朕已决定,收回秦王手中北境大军兵权,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同罪论处!”
陆泽天闻言,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呆立在当场。
这大军兵权,可是他的命,若是不得掌军,他跟宁恒这样的闲散王爷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要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可是一想到父皇刚才所说的话,他又吓得不敢出声。
脑海中念头急转之间,秦王不由得看向沈轻含,恰好她也在看着自己,秦王连忙冲她使眼色。
“陛下,虽然您不允许求情,可是微臣觉得,秦王功大于过。”
见皇帝没有说话,沈轻含胆子似乎稍稍大了一些:“陛下,北境虽然大胜,但是北燕并没有覆灭。”
“若是就此拿下秦王殿下的兵权,北境群龙无首,万一北燕来犯,当如何是好?”
“为了北境安宁,大夏国力蒸蒸日上,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等她说完,这才轻哼一声,嘴角掩饰不住的嘲讽。
“说完了?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皇帝一甩衣袖,坐回龙椅,冷声道:“北境就算北燕来犯,依托高墙固守,想必也不会有失。”
“再说,这粮草问题乃是大军的头等要事,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他连粮草的事情都办不好,朕如何能相信他,可以守好北境?”
说到这儿,皇帝看向沈轻含的目光越发犀利:“沈轻含,你不站出来,朕还差点把你忘了。”
“你为秦王做假证,差点让朕冤枉了淮南王,朕罚你在尚书府禁足一个月,不委屈你吧?”
沈轻含喃喃道:“不委屈,陛下教训的是。”
皇帝冷哼一声,起身一甩衣袖道:“既然不委屈,那就散了吧,撤宴!”
在场文武百官目送皇帝离开,不由得面面相觑,随即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