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含动作一僵,猛地扭过头去。
只见药铺那高高的门槛处,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宁恒?”
沈轻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让我滚出王府吗?怎么又死皮赖脸地追到这里来了?莫不是后悔了?”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地追过来了,那本将军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向本将军道歉的机会。”
“喏,这五万两银子,你现在付了,本小姐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你今日的无礼!”
宁恒看见他,心中直呼晦气。
他今日是来与掌柜谈一笔药材生意的,谁曾想会在这里撞见这两个瘟神。
掌柜见状,连忙小跑着上前:
“哎哟,沈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误会了!王爷是特地来小店谈一笔大生意的,并非是为您而来。”
沈轻含闻言,嗤笑一声,看向宁恒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谈生意?”
“堂堂淮南王,不想着为国尽忠,保家卫国,却学那些商贾之流,满身铜臭!宁恒,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简直丢尽了淮南王府列祖列宗的脸!”
宁恒无语,
若不是顾及场合,他真想立刻叫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叉出去!
但是想起,方才在门口,沈轻含似乎要把他给她的玉佩抵押出去,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
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这块玉佩,不仅仅是当年他眼瞎时送出去的定亲信物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这是淮南军的信物之一!
当年父亲战死沙场,淮南军群龙无首,虽然后来大部分兵权被朝廷收回,但仍有一部分忠心耿耿的旧部流散各地。
这块玉佩,或许能成为重召旧部,凝聚力量的关键!
正好,是时候吧玉佩从这蠢货手中拿回来了。
“本王满身铜臭?呵,总比某些贱人想付账却囊中羞涩,连区区五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只能靠抵押信物来充数要强得多吧?”
“沈轻含,你这副模样,可真是狗屁不是!”
沈轻含被他这话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宁恒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这样吧,本王今日心情好,也给你一个机会。”
“这玉佩,作价五万两,本王买了。你拿了银子去付账,这玉佩,正好物归原主,还给本王。”
此言一出,一直站在一旁,以保护者姿态将沈轻含护在身后的陆泽天立时上前一步,挡在了沈轻含面前。
“淮南王,你这是何意?明知轻含此刻手头不便,便想趁火打劫,夺人所爱吗?这般行径,未免也太有失王爷身份了吧!”
他转过头,看向沈轻含时,脸上的不悦瞬间化为一片柔情:
“轻含,你不必理会他!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不值得你多看一眼!区区一块玉佩罢了,给他便是!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陆泽天轻轻拍了拍沈轻含的手背:
“你放心,三日之后便是宫中为本王举办的庆功夜宴,届时父皇定会赐下无数奇珍异宝。”
“到时候,本王定会为你寻一件比这玉佩珍贵百倍、漂亮千倍的饰物!”
沈轻含怔怔地看着陆泽天。
他此刻挡在她身前,俊朗的脸庞上满是维护之意,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她是他的整个世界。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沈轻含只觉得眼眶一热,鼻尖发酸。
殿下……他果然才是最在乎她的!
宁恒那个混蛋,只会羞辱她,让她难堪!
而殿下,却永远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她遮风挡雨!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沈轻含的脸颊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晕:
“嗯!殿下,我都听你的!”
说罢,她再也不看宁恒一眼,猛地从腰间扯下那块温润的玉佩,毫不犹豫地朝着宁恒的方向狠狠丢了过去!
“宁恒!这块破玉,还给你!今日你落井下石,狗仗人势的嘴脸,我沈轻含记住了!”
她提过掌柜手中早已打包好的药材,挽住陆泽天的手臂。
“殿下,我们走!这种地方,多待一刻都让人恶心!”
宁恒稳稳地接住那块朝他飞来的玉佩。
待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药铺门口,他才收回视线,转向一旁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掌柜,淡淡地说道:“掌柜的,今日这药材的账,记在本王名下。晚些时候,你派人去淮南王府支取便是。”
掌柜连连点头哈腰,谄媚:“是是是!王爷大气!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王爷,楼上雅间已经给您备好了,那件生意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