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女客院落,便听到了打斗声。
宫远徵躲在暗处,静静看着。
没想到,第一次见颜听,是在女客院落后的树林,颜听的打法招式干脆利落,如利刃出鞘,丝毫不拖泥带水。
颜听阶位比张芙芜高些,一抬脚,一招一式,张芙芜明显感到有些吃力。
风起长林,带着树叶婆娑落下,虽未使用佩剑,却难掩招式中的剑意。
颜听一向对待打斗认真,没有给张芙芜留后路,最后一脚更是把张芙芜打出几米外。
正所谓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最后一脚出去后,张芙芜明显体力不支,宫远徵也见机出来大喊一句:
“何人在此打斗?”
闻言,颜听和张芙芜一齐跑开,宫远徵没打算要追,走两步,踩到了颜听打斗落下的耳坠。
宫远徵将它拾起,用衣服轻轻擦拭,是一个精巧的玉水滴耳坠,摸着很温润。
宫远徵轻笑一声,却在心里默默记下颜听的模样,和他当日所见的大家闺秀不同,在颜听温软的眸子里,看到了坚韧,虽然有些相悖,可是却极大勾起了宫远徵的兴趣。
“好玩。”
收起耳坠,宫远徵大踏步走向徵宫。
回到宫中,宫尚角正端坐在他桌旁。
“远徵弟弟,你去哪了,这么晚了。”
宫远徵笑笑,收起耳坠,“出去走走,怎么了,哥?”
宫尚角宠溺的笑笑,这么久了,还是弟弟,“明日你便要选亲,虽说还要新娘择选,你也要准备准备,这可是大事。”
宫尚角准备好上好香茗,又备了些新娘的彩礼,上上下下,无不悉心备好。
宫远徵自是内心温暖,“哥,还是你对我好。”
待宫尚角离去,宫远徵拿出耳坠,放入铁盒中,盯着耳坠,痴痴的发起呆。
晚间休息,竟下起绵绵小雨,温度竟然骤降下来了。
“咳咳……”
嗓子突然不适,张芙芜咳嗽起来,牵带着咳嗽的脸也泛红。
颜听忙去倒水,为张芙芜顺气,这才好一些。
“阿靥,不必担心,这是我旧疾,治不好的。”
“芙芜姐,会好的。唉,早知道,便不出去打斗了,平白染了风寒。”
颜听抓住张芙芜的手,手心滚烫发热,张芙芜把眼挪向别处,安安静静的看着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的滑落,就像给心里沐浴了。
“阿靥,你怕死吗?”
颜听一怔,“当然怕,我弟弟还在等我呢,有了他,我才有了盼头,如果没有阿城,可能我早死在腥风血雨的训练中了。”
张芙芜伸手感受冰冷的雨滴滴落在她手心,却冷的发颤。
颜听走近,为张芙芜披上披风,“芙芜姐,若以后我们都自由了,你会不会逍遥江湖呢?”
张芙芜抬头想了想,“可能会吧,也许会像一个乞丐一样,贫苦过一生。”
颜听笑笑,“芙芜姐,我们一定会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的。”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你回去吧,阿靥,再晚些,该被人怀疑了。”
颜听告别后,张芙芜看着颜听所赠的狗牙红绳,不禁潸然。
宫子羽和云为衫是被惊醒的,说是有人来徵宫偷解药,被抓了,还是待选新娘中的人。
“无锋的细作吗……”
虽然舒了口气,可是云为衫还是心中惴惴不安,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刺客很聪明,药没有偷成,便携另一个黑衣女子离开了。
冲到旧尘山谷的山崖上,便一齐跳下崖谷,面部朝下,两人摔的血肉模糊。
第二日,是在女客院落清点人数,才发现了消失的张芙芜和陆瑶珏。
待选新娘们的初选已经结束,颜听拿到了金牌。
可是拿到山崖上那条带血的狗牙红绳,捧在手中,颜听才明白,原来那天晚上一面,竟是天人永隔了。
无锋是吃人的斗兽,所以不会轻易放过颜听,张芙芜才会带上无辜的陆瑶珏来抵命,换颜听的太平。
泪水打湿手中的红绳,张芙芜原来真的会这么傻,会为了颜听殒命。
“我叫颜听,姐姐,你叫什么啊。”
“张芙芜,你叫我芙芜姐便好,看你面好,咱俩有缘,以后,你便是我妹妹了。”
因为这一句话,颜听再也没有吃到过冷包子,可以在张芙芜的身旁安睡,就算是阴雨绵绵的日子,也因张芙芜的存在而少了潮湿。
可是……芙芜姐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