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掷出飞雷神苦无，其锋利立刻击穿钱清清慌忙聚集起的骨节触手的防御。

在利用飞雷神苦无分心的同时，赵贤单手阵风涌动，青色的纹理愈发清晰。

“去！”

寒冷的气流带着巨大的风压瞬间与脊柱处的热空气相撞。

呜！

尖锐的轰鸣响起，狂暴的飓风在高温中心爆发，青羽风刃蜂拥而出，骨节触手当即化为齑粉。

嘭！

赵贤自己也被汹涌的能量掀翻在地，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实验室的墙壁依旧坚如磐石，只是刚刚被骨节触手刺穿的地面出现少许裂痕。

“咳咳，还挺硬。”

还以为借助这股能量打破实验室逃出去，可他显然低估了实验室的坚固程度。

赵贤挥出一片光幕阻挡阵风，好在就是他自己的技能，二者同源，伤害降低了很多很多。

在风暴中心，钱清清痛苦地惨叫着，密密麻麻的触手缓缓消散。

赵贤问小青：“能成吗？”

小青：“能，受到重创的她，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赵贤的意识接管身体的刹那，小青就已经了解到系统内发生的事情。

成就功能，系统总是在他俩陷入危局的时候蹦出点惊喜。

小青身为管家也摸不着头脑，会不会它自己也是建筑师和系统play的一环。

要不然，为什么这种相当基础的信息都不让它知道。

风暴停止，钱清清的身体被青羽风刃摧残得血肉模糊，只有那双淡粉色眼睛，像雪山泉水一样，无比清澈。

赵贤捂着断手上前查看，其实本不用砍下手掌，挂上飞雷神标记扔出去的。

可光顾着耍帅了，这就和他在动漫里看到的一样，神级救场。

而且情急之下，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能挂上飞雷神标记的物体。

战机就那么一瞬间，要是错过了可就完蛋了。

蠢货。

小青关闭聊天框后，暗骂几句。

断手的疼痛感可是由它承受的，靠。

“谢、谢。”

钱清清已经失去力气，倒在血泊之中，此时此刻，赵贤才感觉到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气质。

那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柔和脆弱。

她平静地躺在地上，接受审判。

其实她还有能力反抗，可当疯狂的意志消退后，她只想尽快了结自己的人生。

当她第一次杀人，罪恶的种子就已经发芽，说什么都无可挽回了。

她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也不想再伤害其他人。

“要杀吗？”

赵贤询问小青的意见，毫无疑问，按照现代法律的标准，钱清清犯下的种种罪行，十条命都不够杀。

他没杀过人，看到这种血腥的场景，他会忍不住吐，单纯是因为小青现在主管着身体，他才没有反应。

钱清清杀过人，但也救过人，最起码她救过自己。

如果没有钱清清在手术台上为他延缓生命时间，他是等不到系统来复活他的。

小青沉默，没有回话。

它想让赵贤自己决定，毕竟杀了钱清清，他也是“杀人犯”。

这个时代和未来不同，它也没法给出具体的答复。

在未来，这种因受到生命威胁而杀人，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赵贤意识到，成为系统宿主，杀人是他避不开的事情。

就像现在，他避不开钱清清的目光。

那目光中透露着决绝和解脱，她在乞求，杀掉她。

真的，要杀吗？赵贤紧握着飞雷神苦无，合金制成的锋刃在血泊的映衬下闪着红芒。

他缓缓蹲下身子，可是扯得伤口疼，就又屈膝跪在钱清清旁边，直视充满魔力的淡粉色眼睛。

但还是不舒服，干脆与钱清清并排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之中。

反正他自己身上也不干净，伤痕累累。

小心有诈啊。

小青本想出言提醒，可最终没有开口打扰，现在两人共用身体，一旦出现异动，它可以瞬间做出应对。

或许，这对于赵贤来说是一次很重要的抉择，他能够藉此成长。

虽然平时哪哪都看不上赵贤，虽然赵贤确实很差劲，但他毕竟是系统宿主，背负着责任和使命。

小青作为系统管家不可能真的不关心赵贤。

“人不是你杀的，对吗？”

赵贤扭过头，看向钱清清的侧脸，乌黑如瀑布般的秀发像打蔫的花朵，浸染在血水之中。

在重新接管身体后，小青的所见所闻，他都能掌握。

所以，他知道，钱清清的身体内有两个人格，两个分裂的意识。

这里不是赵贤在为钱清清诡辩，无论体内有几个意识，或者人格，但钱清清终究是做出了“杀人”的行为。

做了就要负责，完全没问题。

可赵贤还是想确认一下，他想听钱清清亲口说出来，到底是谁犯下的罪。

如果是另一个邪恶人格所为，或许，有能够清除另一个人格的方法。

钱清清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两个意识多年来在体内纠缠，她的记忆完全混乱了。

哪个意识所为，都有吧，当手术刀变成屠刀的那一刻，她的情绪从未有过波动。

就像她在手术台上救人，一心一意；杀人时，她也是专心致志。

“都有吧。”

赵贤收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不再犹豫，飞雷神苦无猛地刺向钱清清的大脑，载着寒冷的破空声，停在了细微之处。

“你救过我。”

赵贤偏过头，看向别处，他怕控制不住刺入钱清清的脑袋里，他不想直视这种画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说不是你干的，是另一个人格的，为什么！”

他突然变得暴怒，情绪失控。

为什么要把这种选择丢给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生死的命运交给我。

“答案很重要吗，真相很重要吗，你真的不明白我想听到的是什么吗？”

哐当。

赵贤扔掉飞雷神苦无，弹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不起，我做不到。”

赵贤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门口。

“你若真的想赎罪，就不该这么一死了之。平静不会太久，你大可以杀几个敌人再去死。”

杀死你太便宜你，也会脏了我的手。

赵贤沉默地站在门禁旁，良久，打开门禁。

清爽的凉风吹拂，浓浓的冷意传遍全身，却也让赵贤清醒。

实验室有一道暗门，通往南淮河，是钱清清专门处理尸体和痕迹的地方。

赵贤头也不回地向河边走去。

向着幽深的月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