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于我而言是再造之恩,不论小姐是何身份,在我心中,小姐永远都是主子。”
说着,小香从腰间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递给苏清璃。
“这些是我缝制荷包赚的银两,小姐且先拿着去用,我日子虽过得清贫了些,但相公待我是极好的,小姐日后若有需要,能力之内的我定尽力而为。”
她做粗活做惯了,倒没什么。
日后没银子,她大不了多做几个荷包拿去卖。
但小姐与她不同,小姐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可做不得那些个活计,她毕竟受过小姐恩惠,能帮衬便帮衬一把吧!
小香如此想着,眸中的心疼越发明显。
倒是苏清璃,目光落在荷包上,久久未曾回神。
那荷包上的双雀栩栩如生,针脚也极为细密,不仔细看都瞧不出,只不过这荷包是用棉布做的,卖不上什么价钱。
若是能换成绸锦,想来那些达官贵女应会喜欢。
忽地,脑海中有什么猛然闪过。
苏清璃眼底闪过亮光,顺势接过荷包仔细端详。
“小香,你做女工多少年了?”
听得此言,小香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思索了番,抿唇回答。
“我自七岁便跟娘亲学做女工,十三岁入府做了绣娘,如今算算应是有八年之久,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八年啊……
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手里的荷包,她心底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苏清璃抿了抿唇,朝四周张望了番,这才看向小香,柔声询问。
“我倒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只是此处人多眼杂,不便详谈,你可有时间随我去茶楼一叙?”
闻言,小香想都没想,便径直答应了下来。
“小姐有事相商,我自是有时间的,正巧我知道附近有间茶馆,我与那里的老板娘熟识,我带小姐过去吧!”
苏清璃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两人掠过人群,一前一后的走到间中规中矩的小茶馆门前。
茶馆门口两侧高挂着两个灯笼,中间则是挂着张松木牌匾,刻着“云水间”三字。
其门面也不似旁的酒楼那般富丽堂皇,反而装扮的朴素典雅,阵阵茶香从里溢出,还伴随着细碎的谈话声。
“就是这里了!”
小香指着茶馆,露出两颗虎牙,向苏清璃介绍。
从前她品茶会友都是去清茗轩,还真不知道皇城有这么一间小茶馆。
苏清璃点了点头,随着她一同进去。
因是旧识,老板娘与小香热络寒暄了阵,便主动为她们安排了个雅间,还送了近日新到的新茶,让她们品鉴。
“小姐有何事要吩咐,尽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做的,绝不推辞!”
小香倒是爽快,抿了口茶水,便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苏清璃将手中的荷包放在桌上,推到小香跟前,纤长的手指在荷包上轻轻摩挲了下,弯唇回应。
“吩咐倒是谈不上,就是想跟你做笔生意。”
做生意?
听得此言,小香侧了侧头,满脸不解。
不待她开口询问,苏清璃便率先解释。
“你的绣工功底扎实,便是与皇宫的绣娘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绣制荷包补贴家用,着实有些屈才,不知你可曾想过做绣品生意?”
小香心底一惊,惶恐地连连摆手。
“这怎么能行?我笨手笨脚的,也就绣工还瞧得过去,让我做生意不行的。”
“更何况,这荷包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富家小姐根本瞧不上,能卖出去一些已是万幸,怎么能拿来做长久生意?”
越说,小香神色越是低落。
想要做绣品生意,光靠绣制荷包自是不行的。
她们得想法子将平平无奇的荷包改造成精致且新奇的绣品,才能有足够的噱头吸引富家小姐前来采买。
目光在荷包上停留片刻,苏清璃面上的笑容更甚,似乎对此胸有成竹。
城中女子每日用香熏衣,或将香料熬制成汁水,浸泡衣物,以遮盖体味。
但以此方式不但容易损坏衣物,还只能让香气维持片刻,难以持久。
而她曾在某本书籍中偶然瞧见过,塞外胡人以香料入袋,挂在腰间,行走间香气入风,既不伤衣,又能增添香气。
当时她也只觉新奇,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倒不失为一桩生意。
念及此,苏清璃眼底亮光渐起,她收回思绪,抬眸定定地看向小香,轻轻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
“谁说我们要卖荷包了?我们要卖的是香包。”
闻言,小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问道。
“香包是为何物?”
“顾名思义,自然是以香料入袋,佩戴在身上,用来遮体味的。但香包与荷包卖法不同,做法也应有所改进,荷包买者普通百姓居多,而我们的香包则是要卖给富家小姐,所以我们首先要将棉布换为锦锻。”
苏清璃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继而缓缓道。
“锦锻透气性佳,香气更易散发,且不易磨损。再者,锦锻色泽艳丽,再加上你绝佳的绣工,想要吸引富家小姐应当不是件难事。”
越说,她越觉得此事可行。
此时城中还未听说谁用过香包,若真制作出来在城中售卖,或许还真能成功。
听得此言,小香心中眼中疑虑渐消,点头喃喃自语。
“生意还能这么做。”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朝苏清璃犹豫道。
“小姐所说虽有道理,可做生意不是儿戏,我们又都身处困境,哪来那么多银子置办锦缎,采买丝线?”
对此,苏清璃方才也仔细考虑了番,随即弯唇宽慰。
“这个你不必担忧,银子的事交给我便是。”
“眼下我们需要先……”
既然诚心要合作,自然对彼此不能有所隐瞒,苏清璃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提着茶壶,边倒茶,边将心中粗略的计划告知小香。
与此同时,首辅府。
书案前的人儿揉了揉眉心,袖口处用金丝线绣制的云纹在烛光映照下泛出金光,衬得他本就无瑕的五官更加矜贵清冷。
傅雪臣将手中的册子放在桌上,抬眸瞥了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