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从此处望向更远处,如此强盛的一剑,他不相信只斩断一棵树便就此停下。
那滔天的剑气,必定有一个归处。
他顺着挥剑的方向向后走去,在一里路之外立着一个石涯,在那石涯之上,赫然是一道剑痕。
剑痕之中隐隐有凌厉剑意,他将神识探入剑痕之中,原以为已经消散的剑意骤然发难,他眼前一黑,瘫软倒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瑾晃了晃脑袋,从地面坐了起来。
“还在那愣着干嘛?”白衣剑客衣袍随风扬起,飘逸而潇洒。
肖瑾左右望去,这才发现周围的景物完全不同,这里充斥着恐怖的生命力,灵力蓬勃而发,仙鹤鹿鸣,万物境界之高,他竟一点也看不透。
“快跟上来。”白衣剑客有些不耐,将肖瑾从地上提起。
肖瑾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里是哪?”
“建木诞生之地。”白衣剑客见他回过神来,这才开始向前走去。
肖瑾这才注意到面前那棵通天建木,直连天际之间。
“为什么,要斩断这棵树?”
建木之力,福泽世间万物,能在此地诞生,乃万物无尽福泽。
“它不应该在此时诞生。”白衣剑客继续说道:“世间灵气如同潮汐,一起一落。”
“此时世界张开,灵气磅礴,无数灵气灌入世界,却也会冲开世界之门,让整个世界展现在整个灵气之海中闪闪发亮。”白衣剑客继续说道:“我们世界太过于年轻,强者太少,倘若世界瘠薄,万界都不会对我们世界感兴趣,但通天建木在此方世界,那么就会有无数强者前来我方世界。”
“到那时,世界破碎,建木被夺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我虽不忍建木就此被折断,却又无可奈何。”
“此剑出,我之道心必然破碎,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留下了,唯有此剑。”
“记住了,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看好了,我要出剑了!”
“阴阳乾坤造化气,一剑斩落生不息!”
他凌空而立,手中长剑剧烈地颤抖起来,随着他一字一句之间,长剑迸发出璀璨的光芒,毁灭之气在长剑之上流离,周围的空间都开始裂出无数缝隙。
这一剑到底有多恐怖,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你之时代,理应灵气潮汐已退,世界入口闭合,待建木重生之时,人族自会再次强盛。”
白衣剑客说完,手中长剑挥出,这一剑,蕴含无数剑道规则,空间破碎,生机消逝,万物毁灭。
当这些都出现之后,又透出一股浓郁的生机之力,生生不息。
这是怎样惊天的一剑,肖瑾说不出口,但是此刻的感受与感悟却不断地在涌上心头。
他看着那一剑,原本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全都明白的,四象三合阵杀伤力不够的解决办法似乎也有了头绪。
他明白白衣剑客说的话。
他的道,是剑。
而自己的道,是阵。
万物之道相生相克,大道殊途同归,此刻看着白衣剑客的剑道,他的阵道也在飞速进步。
这一剑,被他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不,是在白衣剑客的帮助下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建木断,道心碎。
白衣剑客从空中跌落,一头乌发在此刻皆尽化为白发,光滑如玉的皮肤在此刻也充满了褶皱,岁月的力量雕刻在他的脸上,但他的眼底,尽是对未来的希望。
“建木活,人族兴!”
这是最后一句话了,在白衣剑客说完的那一刻,世界开始破碎,而他也清醒过来。
山崖,面前的山崖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剑痕很大,但随着时间的消磨,也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一剑是谁挥出,又为何挥出这一剑,时光消磨了一切痕迹,却留下了人族的希望。
肖瑾对着剑痕深深鞠了一躬,而后离开了此处。
众人休整一阵日后便决定离开此处,虽然还没决定好要去哪里,但至少要到贾富贵的山寨去一趟,将那里的人都接过来。
第二日清晨,马车在日照之下准备起程。
晨雾如纱,肖瑾独自立于枯树前。
粗糙的树皮在晨光中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数千年前的屈辱在这个树桩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凝视着这棵树,树皮表面竟渐渐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容——皱纹如沟壑纵横,白发稀疏如枯草,浑浊的双眼透着暮气。
这脸,是谁的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端详一番,他才发现,这居是数月之前的自己,苍老无力,却依旧倔强。
系统降临那时,他已垂垂老矣,全靠系统奖励的寿命才让他重返青春。
而这棵建木枯树,却在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中守着最后一线生机,比他当年更加孤独倔强。
"夫君?"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车备好了。"
肖瑾收回手来,树桩上的苍老面容已悄然消散。
昨日发现的微小芽点在这一天没有丝毫变化,哪怕用灵力温养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建木乃上古神物,或许本就不该强求。
白衣剑客所说的时代,也未必就是现在。
村口处,莫怀远拄着拐杖,带着村民送来各种山货:"肖家主啊,村中无长物,这些干货还请笑纳……"
肖瑾郑重还礼:"村长保重,这次离去,待我们找到落脚点后,必定经常回来。"
待肖瑾快要上马车之时,莫村长又突然拉住了他。
“肖家主请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