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儒还说了一条秘密：“我们剧组来头大，借这个洞是省委同意了的，我们在的时候他们不会挖，等我们走了那可就难说了。回去之后，导演跟上级反应了这个问题，要求保护波月洞！等83年我们来拍《三打白骨精》的时候，这个洞的大门也加宽了，门口的障碍物也清扫干净了，连路都修好了。”
“你说这个洞也算是因为我们才保下来的吧？结果这次我们来，当地的态度可就耐人寻味了。一改往日的殷勤热情，也不接待了，得我们去拜访了。最关键的是，人家明确提出：在洞里拍摄要按时收费，你说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说到这儿，龙小白大概就能猜到后续了，相互利用嘛。
当地文化局利用剧组，杨氵吉利用他们领导，两波人的目的倒是很一致，都是保护这个洞。
现在利用完了，当然是公事公办了，杨氵吉也只能捏着鼻子掏了这个钱。
“……”
马运洪的能力自然是没得说，硬是把一个石头大厅变成了真正的水帘洞！
洞里有一个天然的水池，马运洪还特意在上面加了几朵睡莲和几块石头，待会就要拍小猴子们进洞后，蹦蹦跳跳从石头上跳过去的镜头。
这个洞好倒是好，可问题就是太深了！龙小白特意看了一眼，里头还有很深都还没来得及开发。
深就意味着氧气稀薄，本来洞里人就多，杨氵吉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要让剧务给她营造烟雾缥缈的效果。
剧组这帮人大多数都是她的应声虫，她说啥就是啥，然后这个大聪明就准备放干冰。
龙小白见状第一时间就开溜了，啥也别说了，拍戏而已，他一个月工资35，玩什么命啊！
李成儒就没他这么好命了，干冰一放，就意味着得立马开拍，否则那不都浪费了。
可是拍着拍着，里头就出事了。
杨氵吉本来就得过肺病，动过大手术，肺活量天然就比其他人差，才开拍没多久就感到呼吸不畅，可她斗志还是有的，还想硬挺着。
但是小演员们受不了了，有个小猴子大喊：“我喘不上来气了！”
杨氵吉想让人赶紧把他给换下来，卸掉面膜，再给他喝水、扇风。结果却因为呼吸不畅导致说不出话来……
关键时刻，还是王琮秋果断关闭了摄像机，大喊：“停停停！”
他喊了停，大家一时间还挺不适应，下意识都往杨氵吉那看。
罕见的，杨氵吉没有发火，更没有质问他，而是安静的有些不像话了。
“……”
一帮人扶着杨氵吉出来了，又是扇风又是喂水的。
龙小白在旁边暗戳戳地偷着乐：“缺氧了吧。”
没等他乐完，后脖领子就一把让人给薅住了，紧跟着就听见王琮秋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倒是会躲！”
龙小白一脸无辜：“我一直就在这儿躲什么呀，又没我的工作，我怕进去打扰你们拍摄。”
“少废话了，赶紧给我想办法，摄像机镜片都起雾了！”
王琮秋说完，生怕龙小白反悔一样，又抢着说：“你是我的摄影助理，你必须给我想办法！”
好吧，龙小白也很无奈啊，这还真是他的活儿。
话说他自打到了冷水江之后，就严格按照李洪昌的指示，不该他碰的一点儿都不碰。
杨氵吉很快就看出来了，骂了他一顿，他表面上十分温良，可之后依然我行我素。
杨氵吉火了，大喊要开除他，这时候李洪昌就上场了。
然后杨氵吉就明白了，这叔侄俩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儿。
龙小白心想，他以后大概率也会被杨氵吉给写进回忆录里，肯定得着重笔墨写他贪婪，不给钱就不干活……
不过没关系，就像眼巴前，该他做的，他也只做个七八分：“有办法，找一台柴油发电机来。”
“发电机？他咋不要航空母舰！”杨氵吉的咆哮又在山洞里回响。
王琮秋也挺受不了她这一点的，不过他性子不错：“镜片都起雾了，要想解决就一定要。”
杨氵吉听说镜片都起雾了，顿时也没了招，都影响到拍摄了。
她把龙小白叫来，眯着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龙小白可不是吓大的：“要么给我一台柴油发电机，要么不放干冰。”
二选一，选吧。
杨氵吉的五官更是全都挤到了一起。不放干冰这怎么行呢！没有那股烟雾缭绕的环境了，拍出来还能好看吗？
但是现在是1984年啊，不是后来，但凡是个麻将馆都能准备一台柴油发电机。否则一旦停电，还怎么打机麻？
杨氵吉心说她上哪去找柴油发电机啊？
可问题难道就不拍了吗？这些小演员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跟湖南省体工队借的，拢共就今天一天时间，明天人家就回去上学了。
就跟没有机场的苏州队一样，苏超前几轮之所以成绩那么差，是因为主力都是高中生，还没放暑假。
等他们一放暑假，成绩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没辙，李成儒又屁颠屁颠地出马了。临走前还逮着龙小白蛐蛐：“你可真能给我找事儿！”
“这赖我啊？”龙小白比他还理直气壮。
李洪昌把他叫到一旁：“什么情况？”
龙小白把经过和他说了，李洪昌有点不放心：“有把握么？”
“只要给我台柴油发电机，肯定没问题。”
见他胸有成竹，李洪昌这才放下心来。
倒不是说1984年了，连鼓风机都没有。而是这个大厅位于整个波月洞的最深处，鼓风机管道长度受限根本就进不来。
解决不了镜片起雾的问题，只能先拍别的，杨氵吉的计划又被严重打乱，脸垮的比赵本山都长。
一直到下午3、4点钟，李成儒才姗姗来迟。
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办法，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成功带回来一台12马力的柴油发电机。
他脑袋上大汗都还没来得及擦，迎接他的不是“辛苦了”，而是杨氵吉劈头盖脸地一通骂：“你怎么搞的？都几点了！你不回来，剧组干脆等你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