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甩开陈晚的手,揉了揉被抓红的胳膊,冷笑一声。
“陈晚,你搞搞清楚,是你儿子蒋荣生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跟别的女人搞不正当关系,现在被公安同志请去协助调查,关我什么事?”
“你这个当妈的,不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反倒跑来找我要钱?”
“我可生不出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吴秀兰索性也不走了,她环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拔高了声音。
“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
“我男人在外面搞破鞋,被公安抓了,他亲妈跑来逼着我这个儿媳妇拿钱去捞他!”
“你们说说,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换成是你们,你们会出这个钱吗?”
周围的群众早就被陈晚的撒泼给恶心到了,此刻听吴秀兰这么一说,更是议论纷纷。
“这老婆子也太不是东西了!”
“就是啊,自己儿子不争气,怪儿媳妇?”
“这种男人,捞他出来干嘛?留着过年啊?”
裴铮冷峻的目光扫过陈晚,声音沉稳有力,掷地有声:“这种败坏社会风气的人,就应该让公安同志好好教育!不然出来也是给社会添麻烦。”
“对!解放军同志说得对!”
“就是,换我我也不给!”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凭什么让媳妇儿掏钱!”
群众的声讨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将陈晚淹没。
陈晚被众人指指点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没想到这个贱蹄子三言两语就把风向给转了。
更让她气愤的是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军人,竟然也帮着吴秀兰说话!
在现场气氛的影响下,她完全失去理智,指着裴铮破口大骂:“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我儿子!”
“我看你跟这个贱人就是一伙的!你们俩肯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不要脸的狗男女!”
“辱骂军人?我看你是不想好了!”裴铮眼神骤然变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诽谤污蔑现役军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扭送进公安局,让你跟你那宝贝儿子作伴去!”
陈晚被裴铮那如刀锋般的眼神一扫,吓得浑身一哆嗦,瞬间冷静下来。
她再泼妇,也知道军人不好惹,真要被送进公安局,那可就完了!
“我……我……”陈晚瞬间哑火,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她色厉内荏地瞪了吴秀兰一眼,又惊惧地看了看裴铮,权衡利弊之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陈晚狠狠地啐了一口,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连公安局里还有等着她捞的儿子都顾不上了,转身拨开人群,准备跑。
可就在这个时候,公安局里却出来一穿着警服的男人,大声喊道:“刚才那个喊自己是蒋荣生母亲的是谁?”
陈晚一个机灵,一溜烟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群众们指着跑远的某人,跟公安提供线索:“就是刚才跑走的那个。”
穿着一身白制服的公安同志一脸莫名其妙,“刚才跳着脚要进去,我给他把送孙子出来,现在又跑那么快?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我们这里又不是托儿所。”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公安同志手里还牵着一个大胖小子,这不是蒋麟又能是谁。
公安无语的又将蒋麟提溜了回去。
吴秀兰挑了挑眉,看着陈晚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们还真怕公安呢?为什么呢?
吴秀兰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转向裴铮,真心实意地道谢:“同志,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他仗义执言,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摆脱陈晚那个疯婆子。
裴铮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竟然没有认出他。
这个认知让裴铮的心口微微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细小的针扎过。
他没有多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吴秀兰一眼,转身,迈开长腿,很快便汇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吴秀兰确实有点儿闹不明白。
刚才那军人同志,明明是好心帮忙,怎么末了倒甩了个冷脸给她?
真是个善变的人!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思琢磨这些。
陈晚那老婆子跑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婚离了,带着念念彻底摆脱蒋家那群吸血鬼!
也不买衣服了,她牵着女儿念念的小手,快步往村里走。
念念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刚才那么多人围着妈妈,有点害怕,此刻被妈妈牵着,才安心了些。
牛棚旁那间低矮逼仄的土坯房,就是她和蒋家人的“家”。
说是家,其实连村里最穷的人家都不如。
要不是她爹那块金光闪闪的“一等功”牌匾,蒋家这群臭老九,早就该被撵去真正的牛棚里了!
村长也是看在她份上,才特批了这么一块地,让他们自己搭了个窝棚,勉强能遮风挡雨。
即便如此,蒋家人也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仿佛她爹的荣光,是他们施舍的一样。
吴秀兰一进屋,就看到那块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牌匾,端端正正地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她爹用命换来的荣耀!
可它却成了蒋家人作威作福、拿捏她的工具!
想到上辈子,她就是带着这块牌匾,陪着蒋家人下放到这个穷乡僻壤,忍气吞声,做牛做马,最后却落得个女儿惨死,自己含恨而终的下场!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不!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吴秀兰猛地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屋里那些破旧的家具、锅碗瓢盆,甚至连带着蒋家人的衣物铺盖,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被她收进了随身空间里。
最后,她踩着摇摇晃晃的板凳,爬上低矮的房梁,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沉甸甸的“一等功”牌匾取了下来。
牌匾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吴秀兰扛着牌匾,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土坯房。
这个婚,她必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