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看着一晃而过的女人，她脸上那抹笑，像极了某人小时候干了坏事，让他顶包后，奸计得逞的笑。

看着跑远的她，他没忍住跟了上去。

陈巧娇家就在前面不远了，一栋还算齐整的瓦房。

吴秀兰没走大路，怕被人瞧见，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正对着陈巧娇家院墙的一侧，墙不高。

几捆被雨水泡得发黑的废弃柴火胡乱堆在墙角，正好成了绝佳的藏身处。

她身形灵活地一闪，便躲在了柴火垛后面，透过缝隙，能清晰地看到陈巧娇家的大门和院子一角。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几声早起的鸟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就在这时，她感应到空间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念念翻了个身，小胳膊小腿似乎在伸展，哼唧了两声。

快醒了。

吴秀兰再次警惕地确认周围无人，心念一动。

怀里便多了一个温软的小身体，带着奶香。

她将念念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熟练。

小家伙砸吧砸吧小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又沉沉睡去。

吴秀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孩子护好，目光却像鹰一样，紧紧锁住对面的院门。

耐心地等待好戏开场。

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悄然加深，带着一丝兴奋的期待。

日头渐渐升高，巷子里逐渐落满了阳光。

估摸着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来了！

吴秀兰心头猛地一跳，手不自觉地收紧，眼底瞬间闪过兴奋的光芒，亮得吓人。

三个穿着制服的公安，面色严肃，不苟言笑，径直朝着陈巧娇家走去，步伐坚定。

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制服，吴秀兰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比那传说中的AK还难压，简直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咚咚咚！”

领头的公安抬手，毫不客气地用力敲响了院门，声音沉闷。

“开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公安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门板都在震。

“公安局执行公务！立刻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采取强制措施了！”

里面依旧死寂一片，连个屁都不敢放。

领头的公安不再犹豫，对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干脆利落。

“撞开！”

一声令下，一个年轻公安后退两步，憋足了劲，猛地一脚狠狠踹在门板上！

“砰！”

踹门的响动，没踹出屋里的人，反倒是踹出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再来！”

又是一脚！更狠！

“哗啦！”

门闩应声而断，门板向内敞开。

紧接着，便是女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刺耳难听！

还有男人慌乱不堪的呵斥，以及孩子被吓到撕心裂肺的哭喊！乱成一锅粥！

公安们动作迅速，鱼贯冲了进去。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激烈的挣扎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骂和男人的求饶。

没过多久，三个人影狼狈不堪地被押了出来。

陈巧娇头发凌乱得像个鸡窝，衣衫不整，脸上挂着惊慌和无地自容的羞愤，眼圈通红。

蒋荣生脸色惨白如纸，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人，拼命想挣脱公安的钳制，嘴里还不住地辩解着什么。

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是蒋麟，他吓得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茫然得被一个公安牵着小手。

“接到群众举报，你们二人在此处进行卖淫嫖娼的非法勾当，流氓罪！”领头的公安声音洪亮，目光锐利如刀，不带一丝温度地扫过两人，“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至于孩子，”公安看了眼哭得快断气的蒋麟，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先一起带走，总不能把他一个扔家里，出事了谁负责。”

这一幕，让吴秀兰觉得一股压抑许久的恶气，终于畅快淋漓地吐了出来。

真是痛快他妈的给痛快开门，痛快到家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

念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小脑袋在吴秀兰颈窝蹭了蹭，带着浓浓的依赖。

然后，用带着奶气软糯糯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叫了一声。

“妈妈。”

这声“妈妈”软糯香甜，却吓得吴秀兰一个激灵，魂差点飞了！

本能抬手就捂住了女儿的小嘴。

力道没控制好，小家伙的脸都被她捂得有点变形。

“唔……”念念不明所以地看着妈妈，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吴秀兰快速观察了四周，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陈巧娇的八卦上，并没发现她们母女，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放低声音，凑到女儿耳边：“嘘……念念乖，别出声。”

小团子眨巴眨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吴秀兰松开手，看着女儿被捂红的小脸，心疼又后怕。

她假装从随身带的布包里——实际是空间里，摸出一个白胖的肉包子。

“饿了吧？吃包子。”

她温柔地把包子递到女儿嘴边。

包子的香味瞬间俘获了小吃货。

念念的眼睛“刷”地就亮了，像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

她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咬下去。

香浓的肉馅和松软的面皮在口中交织，小家伙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两个腮帮子吃得鼓鼓囊囊，像只偷食的小仓鼠，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即使如此美味，念念还牢牢记着妈妈的嘱咐，小嘴巴努力地咀嚼，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吴秀兰看着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公安已经走远，刚才看热闹的邻居也都散了。

时机正好。

她附身，在念念耳边低语：“念念最乖了，在这里慢慢吃，不要发出声音，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念念抱着啃了一半的包子，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吴秀兰又爱怜地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以示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一个灵巧的翻身，她越过了半人高的柴火垛。

她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溜进了被公安撞开的院门。

陈巧娇屋里一股还没有散去的栗子花味道，让人作呕。

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刚才公安搜查过。

吴秀兰的目标很明确——户口本和她父亲的军功章！

她快速地在几个房间里穿梭，抽屉、柜子、床底……凡是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没有！

还是没有！

蒋荣生和陈巧娇这对狗男女，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

此地不宜久留，吴秀兰咬了咬牙，只能暂时放弃。

她迅速撤离，顺着原路返回，再次灵巧地翻回柴火垛后面。

念念还乖乖地坐在原地，小口小口地啃着包子，看到妈妈回来，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着女儿纯真无邪的笑脸，吴秀兰心中那股愧疚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上辈子，是她没用，没能保护好女儿。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