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莲心映雪归尘侣】
祭灵台的玄冰阶上,血火交织的光影撕裂了极地永夜。苏清鸢指尖的狐火与陈逍遥的惊寒剑光交相辉映,在灭世冰阵启动的刹那,硬生生劈开了白夜凝聚的血色妖盾。小莲匍匐在大长老身侧,用随身携带的「凝冰草」为他包扎肩上的刀伤,耳尖的白毛因恐惧而剧烈颤动。
“快走!虎贲营从侧翼包抄了!”陈逍遥一剑逼退白夜,反手将苏清鸢推往密道入口。他腰间的凝神镇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出通道尽头蜿蜒的冰棱——那是小莲昨夜提及的「雪狐秘径」,传说只有皇族血脉能感应入口。
“我不走!大长老还没——”苏清鸢话音未落,便被小莲死死拽住。宫女服下露出的半截银链上,挂着一枚刻有鸢尾花的玉佩,正是大长老贴身侍女的信物。“小姐,大长老让我护您出去!”小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断龙崖的外敌已经攻破北哨塔了!”
陈逍遥猛地回头,只见祭灵台广场上,数千名黑袍人踏着冰霜涌入,他们胸口的赤月图腾与白夜腰间的令牌如出一辙。为首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半边脸覆着青铜面具的脸庞,正是青银山密会时的神秘人。
“白夜,你的任务完成了。”青铜面具人抬手,一道幽绿妖火射向灭世冰阵的核心,“接下来,轮到我们取走九尾天印了。”
【贰·权柄崩析血染阶】
灭世冰阵的符文在妖火中扭曲变形,原本用于冻结雪峰的寒气竟逆向暴走,将冲来的虎贲营士兵瞬间冻成冰雕。白夜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军队化为水晶墓碑,怒吼着挥刀砍向青铜面具人:“你敢骗我?!”
“骗你?”面具人轻笑,袖中滑出一柄刻满骷髅的骨杖,“赤狐族的血煞丹滋味如何?现在,该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了。”骨杖顶端的骷髅眼窝中爆出红光,白夜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飘向骨杖,周身妖气被强行剥离,化作缕缕青烟被骷髅吞噬。
“陈逍遥!带她走!”大长老猛地挣脱小莲的搀扶,将一枚冰蓝色的玉简塞给苏清鸢,“这是……皇族最后的……”话未说完,便被面具人随手发出的妖火击中,身体化作无数冰晶消散在空中。
“大长老!”苏清鸢凄厉地哭喊,被陈逍遥强行拖入密道。身后,青铜面具人的笑声穿透冰层:“追!命定狐主和陈家小子,一个都不能留!”
密道内寒气刺骨,冰棱如刀悬挂头顶。小莲掏出一枚萤石,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蜿蜒的冰缝。“还有三里就是‘寒渊裂隙’,只要跳下去,他们就追不上了!”她的声音因急促而颤抖,脚下却异常稳健,显然对这条秘径极为熟悉。
陈逍遥突然停下脚步,捂住胸口咳出一口鲜血。青银山之战的旧伤在灭世冰阵的寒气侵蚀下复发,惊寒剑的光芒也黯淡下来。“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苏清鸢立刻转身,将狐火按在他后背的伤处,“别忘了,你说过要带我找回母亲的!”狐火的温暖暂时压制了寒气,却也让她自身的灵力急剧消耗。
小莲突然拽住两人:“听!是冰蜈!他们引来了守护兽!”通道深处传来甲壳摩擦的声响,无数幽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正是雪峰最恐怖的凶兽——冰蜈。
【叁·寒渊裂帛三魂渡】
“跳!”陈逍遥看清冰蜈的数量,不再犹豫,抓住苏清鸢和小莲的手,纵身跃入前方的冰隙。刺骨的寒风瞬间将三人包裹,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苏清鸢闭眼的刹那,看到密道口探出青铜面具人的身影,他手中骨杖一挥,无数血色锁链追着他们坠入深渊。
“噗通!”
三人砸在厚厚的雪堆上,却感觉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苏清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奇异的雪谷中,四周是晶莹剔透的冰树,枝头开满永不凋谢的「雪昙花」,正是《青丘狐族谱》中记载的「忘川雪谷」——传说中连接现世与灵界的缝隙。
“我们……活下来了?”小莲难以置信地抚摸着雪昙花,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银链上的鸢尾玉佩发出微光。
陈逍遥挣扎着坐起,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是忘川雪谷,灵力紊乱,他们暂时追不过来。”他看向苏清鸢手中的冰蓝玉简,“大长老最后给你的是什么?”
玉简入手即化,化作一道信息流涌入苏清鸢脑海:破碎的地图、模糊的九尾天印影像、以及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南海……归墟……鲛人……」
“南海归墟?”陈逍遥皱眉,“那是上古战场,连海族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小莲突然指着远处冰树后的阴影:“你们看!那是不是……”
只见雪昙花丛中,躺着一具被冰雪覆盖的女尸,她身着残破的白色狐裘,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柄上刻着与苏清鸢腕间凝神镇相同的纹饰。苏清鸢颤抖着拨开她脸上的冰雪,看到一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庞,眼中瞬间蓄满泪水:“母……母亲?!”
【肆·故国丘墟故人劫】
雪昙花下的女尸,正是失踪千年的雪狐主。她手中紧握着半块黑色玉佩,上面刻着残缺的九尾图腾。陈逍遥小心地取下玉佩,与苏清鸢腕间凝神镇的光芒一接触,玉佩竟自动拼接完整,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地图——正是指向南海归墟的航道。
“原来……母亲一直在这里……”苏清鸢跪在雪昙花下,泪水滴在母亲冰冷的手上,“是女儿来晚了……”
小莲默默点燃随身携带的「引魂香」,青烟袅袅中,雪狐主的尸体渐渐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雪昙花中。陈逍遥将完整的玉佩递给苏清鸢,沉声道:“她用最后的灵力守护着地图,就是为了等你。”
就在此时,雪谷入口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三人立刻隐蔽在冰树后,只见青铜面具人带着数十名黑袍人踏入雪谷,骨杖上的骷髅眼窝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命定狐主果然在这里!”面具人抬手,血色锁链射向苏清鸢藏身的冰树,“交出九尾天印的地图,饶你们不死!”
陈逍遥挥剑格挡,惊寒剑与血色锁链碰撞出刺耳的噪音。他能感觉到,面具人的力量比在雪峰时强大数倍,显然吸收了白夜的妖力。
“清鸢,带着地图走!”陈逍遥将苏清鸢推向雪谷深处,“小莲,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快!”
小莲点点头,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鸢尾玉佩上。玉佩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周围的雪昙花竟纷纷绽放,形成一道光之门。“这是……大长老给我的‘昙花瞬逝符’,只能用一次!”
苏清鸢看着陈逍遥被血色锁链缠住,毅然转身:“我不会丢下你!”她双手结印,用尽所有灵力催动狐火,这一次,淡蓝色的火焰竟化作九尾天狐的虚影,狠狠撞向面具人的骨杖。
“九尾天狐残魂?!”面具人惊退数步,骨杖上的骷髅发出痛苦的哀嚎。陈逍遥趁机斩断锁链,抓住苏清鸢的手,三人一同跃入光之门。
【伍·天涯孤旅万象劫】
光之门消失的瞬间,青铜面具人赶到门前,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他愤怒地砸碎身边的冰树,骷髅骨杖发出凄厉的尖啸:“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拿到九尾天印!”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鸢在颠簸的船上醒来。眼前是茫茫大海,身边陈逍遥和小莲都昏迷不醒,身上覆盖着海藻和海盐。不远处,一个身着蓝色鱼尾的少女正用贝壳舀水喂他们,看到苏清鸢醒来,露出惊喜的笑容:“你终于醒了!我在珊瑚礁捡到你们时,还以为救不活了呢。”
“我们……在哪里?”苏清鸢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艘破旧的木船上,船帆上印着残缺的鲛人图腾。
“这里是南海边缘,”鲛人少女眨着琥珀色的眼睛,“我叫明珠,是附近渔村的鲛人。你们怎么会从冰山上掉下来?”
陈逍遥和小莲也陆续醒来,听到明珠的话,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雪峰的陷落、大长老的牺牲、母亲的遗愿……无数画面在苏清鸢脑海中闪过,最终凝聚成一个坚定的眼神。
“明珠,谢谢你救了我们。”苏清鸢握住她的手,“我们要去南海归墟,你知道怎么走吗?”
明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归墟?那里是海族的禁地,有去无回的!”
陈逍遥挣扎着起身,拿出拼接完整的玉佩:“我们必须去。因为那里,有我们要找的答案,也有……复仇的希望。”
海风卷起苏清鸢的白发,她看着远处翻涌的海浪,腕间的凝神镇轻轻震颤。从极地雪峰的宫阙到南海之滨的渔村,从两人组到三人行,命运的齿轮已在冰殿倾颓的刹那彻底转向。青铜面具人的追杀、九尾天印的秘密、以及母亲留下的未尽之愿,都将在前往归墟的旅途中一一揭晓。
小莲为陈逍遥包扎好新的伤口,从怀中掏出最后半块「凝冰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小姐,陈公子,不管前方有什么,小莲都跟着你们。”
陈逍遥握紧惊寒剑,剑身倒映着三人疲惫却坚毅的脸庞:“好,我们一起去归墟。拿回属于青丘的一切,让那些背叛者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