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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边缘生活

在城市的喧嚣中,公交站台总是热闹非凡。

此时,公交站台边聚集着一些卖零食的小贩,他们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工具,油锅里的油饼在热油的翻滚下滋滋作响,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那股香气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着我的嗅觉神经,让我忍不住想象着油饼吃到嘴里的味道。

那一定是外皮酥脆,咬下去还会发出“咔嚓”一声,内里则是绵软且带着面香的口感。

不过,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看罢了。

我心里清楚,下了公交车就能回到温馨的家中,吃上热气腾腾的晚饭。

况且,我也不算太饿,没必要在这里浪费钱去买油饼。

为了抵御这诱人的香味,我特意换了一个逆风的位置。

站在那里,不仅闻不到那勾人的味道,还能远离站台上那些打扮精致、身上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香香的美女。

毕竟,在她们面前,我这个穿着朴素工作服的人,总会莫名地感到一丝局促。

站台上,只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小学生在一直围着卖油饼的小贩。

他们眼睛紧紧盯着油饼,眼神里满是渴望,小手不停地在兜里摸索着零钱。

他们应该吃这些油饼,毕竟他们还在长身体,需要更多的能量来支撑成长。

当我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看着那群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模样,他们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纯粹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毫无杂质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如悦耳的音符在空中飘荡。

此情此景,如同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开我记忆的帘幕,我不禁陷入了对自己童年时光深深的回忆之中。

在那个遥远的童年,我从未有过哪怕片刻的遐想,更不要说看了,想也没有想过如今这般丰富多彩的生活。

在路上,总会被街边小摊上那些美味的零食所吸引。

那些零食就像是有着无形的魔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动着我的味蕾。

我会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上一些心仪的零食。

小时候,他们吃的零食可没有现在这么五花八门,最常见的就是一毛钱一根的辣条。

那辣条有着红彤彤的颜色,上面裹满了辣椒面和香料,咬上一口,辣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辣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但我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满足地舔着手指上残留的辣味。

这样的场景,一年能有俩次机会。

暑假和寒假考试的时候我可以体验,每一次考试爷爷会给我 5元钱,婆婆也会透着给我几元不等。

那时候的我,还怀揣着一个小小的“生意梦”。

我的婆婆十分疼爱我,她会时不时地给我一些钱。

我就用这些钱去做一些小买卖。

我会跑到街上,那里有售卖 1元钱三袋的牛板筋或者太和(一种零食)。

我会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零食一袋一袋地整理好,然后整齐地背在书包里。

我的书包因为装满了零食而变得沉甸甸的,压得我肩膀有些酸痛,但我却满心欢喜,仿佛看到了未来“生意兴隆”的景象。

我会在学校里,以 0.5元一袋的价格把这些零食卖给同学们。

一开始,我的“生意”还算不错,同学们对这些零食都很感兴趣,纷纷掏钱购买。

我兴奋极了,心里盘算着自己能赚多少钱,想象着用这些钱去买更多自己喜欢的东西。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现实问题,山里的孩子大多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他们哪里有什么零花钱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的钱越来越少,我的零食销量也越来越差。

最后,那些原本被我视为“财富”的零食,都被我和同学们分着吃完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分享着零食,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全然没有了“做生意”的严肃。

而婆婆投资给我的那 10元钱,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连个水花也没溅起来,就这么打了水漂。

但即便如此,那段充满童趣和欢乐的童年时光,依旧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藏。

想起这些事情,我就觉得好笑。

目光转向地站在站台上,关注着周围的一切,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尤其留意着 66路公交车。

一般来说,公交车都会在站牌停一次,不管它刚才是否有下停车。

这种令行禁止的规则,我觉得特别棒。

对于我这种性格羞涩的人来说,连叫喊公交车停车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我大声一喊,立马就会吸引站台上所有人的目光。

要是公交车没有停,那我就会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我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这些想法,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

我常常在心里思索,到底是怎样的生活环境,让我变成了现在这种畏畏缩缩的心态呢?

但我肯定是不知道答案的,这个问题就像一团迷雾,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上吧!上吧!”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登上 66路公交车,他们手里都拿着公交卡,熟练地在司机面前的刷卡机上“滴”地刷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些学生还会清脆地说一声“学生卡”,而老年人则会拿出老年卡,骄傲地刷一下。

我没有公交卡,就只能从兜里掏出两张崭新的 2元纸币,投进投币箱里。

因为我是最后上车的,所以基本上是没有座位的。

不过,站着也挺好的。

对于像我这种容易晕车的人来说,站着反而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公交车有自己专属的车道,开起来基本上很平稳,即使站着也不太会摇晃。

而且公交车的速度相对慢一些,如果开得太快,公交车还会发出“嘟嘟嘟”的警告声,就像一个唠叨的长辈在提醒司机注意安全。

我反正是最后下车的,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坐过站。

只要我能看到外面熟悉的环境,基本上就知道可能快下车了。

窗外的景色像幻灯片一样不断闪过,我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店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回到家后,晚饭吃得很快,快到我几乎都忘记了饭菜是什么味道。

那时候,不管吃多少都不会长胖,我也忘记了幺幺那会到底弄了什么饭给我吃。

只记得饭菜冒着热气,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温馨。

吃完饭,老表今天特意神秘兮兮地叫我晚一点去洗澡。

只见他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拿出两个用废弃铜线裹成的铜线圈,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荷包里,然后拉着我去废品收购站。

他自己的荷包里还放了 4坨铜线圈,一边走一边得意地说:

“这可是我这几天的加班费呢!以前我都是一坨一坨地拿去卖,每次都能卖 70多元钱,今天这 6坨差不多能卖 500元钱。”

说着,他还把荷包里的铜线圈拿出来,炫耀似的给我展示他的劳动成果。

看着他那兴奋的样子,我内心很是羡慕。

他穿线的工作不仅不会把衣服弄脏,而且还有外快拿,并且还能学到技术。

可我呢,可能就只能过着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吧。

处理好老表的外快后,回来时天就差不多黑了。

我简单地洗洗漱漱,躺在床上,那种舒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不过,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沮丧,手机依旧没有一个信息。

老表今晚卖了钱,开心地坐在一旁玩打鱼的游戏,我却没有了观看的兴致。

我望着架子床上的木板,眼神呆滞,思绪在木板上飞来交织,不知不觉就迎来了黑暗,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在梦里,总是会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些东西可能是我内心比较渴望的,它们借着我眼之所见,汇聚了一些原本存在却被我忽略的东西。

梦境就像一个神秘的世界,充满了奇幻和未知。

熟悉的闹钟响起,把我从异世界的遨游中硬生生地拉回了现实生活。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电灯还亮着,幺幺已经在厨房忙碌着做早饭了。

早餐可能是稀饭或者鸡蛋,在这个匆忙的早晨,早餐似乎不需要刷牙,发型也不用太用心去打理,戴上安全帽,感觉谁都不爱,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潇洒。

想起父亲常说,我是一个做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对于很多事情都是头脑发热。

我没有反驳他,只是不敢反问父亲,他到底对我了解有多少,对于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究竟有多执着。

其实,要说我内心真正喜欢的,体校是我如今的心愿。

可这个心愿就像一颗遥远的星星,看起来很美,却难以触摸。

经过夜晚一晚上的冷藏,早晨的空气变得格外凉爽。

泛白的鱼肚白天际,此时已经被初升的太阳烤得赤热,仿佛预示着今天又会是一个炎热的“秋老虎”天气。

换个角度想想,这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要是在这样的天气去楼面做活儿,肯定会被晒化。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稍微平衡了一些。

依旧是那个公交站台,依旧是那一群充满活力的小屁孩,我们都在等待 66路第一趟公交车。

站牌后的肯德基依旧重复着昨天的口号,那声音就像一首循环播放的老歌。

远远地,我就看到一辆公交车的额头上写着红红的“66”,它就像一个准时赴约的朋友,缓缓地向我们驶来。

“66路开往双桥子南~”公交车上的语音播报清晰地响起。

我投下 2元钱,然后在车厢里找位置坐下,还可以眯一会儿。

这班车是最早的,车厢里基本上都坐不满,所以不用担心给老年人让座位。

我还是选择了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靠着玻璃,眯着眼,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

公交车走走停停,大概 40分钟就可以下车了,这样的时间预估基本上是准确的。

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我到达了仓库。

今天依旧是安排我打电箱,这对我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

我直接拿着昨天的工具,慢悠悠地出发。

我没太注意今天星期几,只是心里有些纳闷,为何还没开学就有学生上学、放学呢?

他们背着书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与我疲惫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天打的电箱在 5楼,就是昨天结束工作的地方。

我刚到房间里,先去把电源接上,然后走到窗边,简单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套房子只能看到后面小区的风景,窗外绿树成荫,感觉像是住在树林里一样。

4楼刚好是大树能达到的高度,躺在家里就能看到绿油油的树木,那感觉别提有多惬意了。

“哦?那边像是一间学校。”

我自言自语道。

那是一间不怎么大的学校,操场上竖着一根旗杆,五星红旗正迎着风飘扬,那鲜艳的红色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夺目。

这学校看起来还没我们初中大,我在内心猜测,这不会是什么野鸡学校吧?

可能是还没开学的原因,我看了一会儿,都没什么人出现,整个校园显得有些冷清。

阳光已经开始在楼房的顶端跳跃,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爬到地面上,就像我一点一点地打电箱一样,不紧不慢却又坚持不懈。

学校的周围都还是黄土,应该是后面还要进行开发。

往更远处看,都是和前面差不多一样的高楼,它们就像一个个未出生的婴儿,外面还包裹着防护网,像是穿着衣服,都在等待里边最基本的机构构成。

里边的器官会随着时间的前进慢慢形成,直到完全褪去外面的保护膜,它们就真正地诞生了。

楼房也好,身体也罢,基本上都是在规则的前提下通过时间达到成长。

就像我们人一样,在社会的规则下,慢慢地成长、成熟。

当然,我所理解的只是片面的,就像老家的山,外表披满了绿装,却无法看到里边实际的一些东西。

就算是渤海湾的广阔,也无法撑起我在威海的生活序幕,自己终究是渺小的,是可怜的,是默默无闻的。

这是我自己在内心发出来的悲哀。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自己,未来我要到哪里去,又要从哪里来?

我总是想看看更高楼层的风景,也想爬得楼层再高一些。

但我又怕过来监督的组长问起我,我也答不上来。

那就到 6楼看看吧,至少可能也许会和 5楼的不大一样。

毕竟昨天我还是在 4楼,4楼能看清楚一些楼下的东西,但是远方被树木和高楼遮挡,就像我的未来被一层迷雾遮住了一样。

好像站得低能把脚下的路看的清楚,站得越高脚下东西看的就越模糊。

这不仅是实际性的,更多的思考还是留在点镐和红砖碰撞所发出的“哒哒哒”声音中。

没有一匹红砖能经受得起电镐的“哒~哒~哒”,就算是它们纵列在一起,除非这样的纵列没有限制。

谁想做一匹红砖,默默无闻一辈子守护着一家人,但是谁又明白红砖其实并没有用力,只是看起来承受很多的样子。

就像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在生活的重压下,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却很少有人能理解我们内心的疲惫。

路边上的沙水车来了,我远远地就能听到一首好听的曲子,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熟悉,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只是那声音远远地传来,非常悦耳,且这个声音非常响亮,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首美妙乐章。

我应该工作了,思考并不是我的工作。满足了精神寄托,肚子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我无奈地离开 6楼,一天的工作就从这里继续延续,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那时候,时光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我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迷雾之中,似乎快要彻底忘记当初满怀憧憬来到成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在这座繁华又充满烟火气的城市里,工作上渐渐趋于稳定,每天按部就班地完成各项任务,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焦虑与不安。

还时常能收获一些小小的成就与满足,这种稳定如同温暖的炉火,让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而平静。

久而久之,我竟有些安于这样的现状,仿佛在这个舒适的小窝里扎下了根,不再去思考远方的梦想与未知的挑战。

体校,这个概念就像是一颗突然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种子,它并非自然而然地生长,而是硬生生在我脑子里边挤出来的东西。

我努力回忆着,在我的认知里,它就像一个模糊的影子,我不太确定在现实中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学校。

我试图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有关体校的蛛丝马迹,那些曾经在书本上、电视里看到的关于体校的片段,都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我问身边的朋友,问同事,他们也都一脸茫然,原来身边的人确实都没有上过这样的学校。

这让体校在我心中变得更加神秘而又充满了未知。

面对未来,我就像在茫茫大海中失去航向的船只,心中满是迷茫。

我的未来终究会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却始终给不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以后会成为怎么样的人呢?

是继续在这份稳定的工作中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还是勇敢地去追寻那个未知的、可能充满风险的梦想?

明年又会到哪里去呢?

是依旧留在成都这个已经有些熟悉的城市,还是会踏上新的旅程,去探索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如同无数只乱飞的苍蝇,让我心烦意乱。

确实,之前经历了威海行程的动荡,那一段日子就像一场暴风雨,让我疲惫不堪。

行程的不确定性,未来的迷茫,都让我心力交瘁。

而现在,起码工作要稳定很多,每天可以坐在工地上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过着平淡而又安稳的生活。

然而,当我远远看着学校,看着那些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他们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他们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身影,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又怎么甘心呢?

甘心就这样在这看似安稳的生活中消磨掉自己的青春与梦想,甘心错过那些可能会让自己绽放光芒的机会。

我内心深处的不甘如同沉睡的火山,正在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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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边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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