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锯齿砍刀在霓虹灯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刀疤脸混混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垃圾堆中奄奄一息的王子铭。另外两个混混堵住巷口，眼神贪婪地扫视着王子铭残破的身躯，仿佛在看一堆待拆解的零件。

“小子，别挣扎了，给你个痛快！”刀疤脸狞笑着，高高举起了砍刀。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

王子铭那沾满血污、指向刀疤脸的右手，猛地虚握成爪！指尖，一缕极其微弱、近乎透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如同无形的毒蛇，瞬间射出，精准地没入了刀疤脸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耀眼的光芒。

刀疤脸的动作猛地僵住！高举的砍刀停在半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言喻的惊骇和茫然！他感觉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终结万物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钻入了他的大脑，冻结了他的思维，侵蚀着他廉价的机械义眼和生物神经！

“呃……”他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声。

噗通！

刀疤脸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眉心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灰点，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和活力！那缕微弱的混沌气息，在吞噬了他残存的生命力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养分”，悄然返回了王子铭胸口的饕餮烙印。

巷口的两个混混惊呆了！

“老……老大？！”

“怎么回事？！那小子……用了什么妖法？！”

恐惧瞬间取代了贪婪！他们看着地上如同瞬间衰老腐朽的刀疤脸，又看看垃圾堆里那个眼神冰冷、如同恶鬼般的血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跑！快跑！”两人尖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瞬间消失在昏暗的巷口，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巷子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霓虹灯管闪烁的滋滋声和远处隐约的枪炮轰鸣。

王子铭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易，实则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凝聚起来的精神力和烙印中残存的混沌气息。反噬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的伤口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剧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

但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刚才的动静和刀疤脸的尸体，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鬣狗，甚至是拾骨会的眼线！

他挣扎着，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艰难地扒开刀疤脸的尸体，摸索着。运气不错，摸到了一个破旧的皮质钱包和一些零散的、印着怪异符号的金属硬币（腐烂都市的通用货币）。他将钱包和硬币塞进还算完好的内兜。

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处理伤势的地方！一个混乱中却能提供短暂庇护的场所！黑市诊所！

凭借乌鸦之瞳徽章中关于腐烂都市的零星信息碎片，以及烙印吞噬刀疤脸后获取的、关于这片区域地形的模糊记忆，王子铭拖着残破的身躯，如同最顽强的蟑螂，在迷宫般复杂、肮脏、充满危险的巷道中艰难穿行。他避开那些明显有帮派标记的地盘，绕过散发着危险能量波动的区域，靠着那微弱但坚韧的求生意志和对危险的直觉，朝着记忆中一个标记着“药剂师”符号的破旧街区挪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鲜血在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又被污水和垃圾迅速掩盖。好几次，他差点被呼啸而过的、改装得面目全非的悬浮机车撞飞，或者被阴影里窥视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瘾君子扑倒。他都凭借烙印本能催发的一丝微弱寒毒气息或混沌威压，惊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终于，在意识即将彻底模糊之前，他看到了那个目标——一扇镶嵌在巨大排污管道侧壁上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个用荧光涂料潦草喷涂的、几乎被油污覆盖的绿色蛇杖标志。门口散落着沾血的绷带和废弃的针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和劣质止痛剂的混合气味。

“黑杰克诊所”——一个只认钱、不问来历、技术粗糙但能保命的地下黑医据点。

王子铭用尽最后力气，撞开了那扇虚掩的铁门。

门内是一个狭小、昏暗、如同洞穴般的空间。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锈迹斑斑、沾着可疑污渍的手术器械。一张血迹斑斑的不锈钢手术台占据了大半空间。一个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白大褂、戴着放大镜式电子眼、嘴里叼着半截雪茄的矮胖男人，正背对着门，在一个肮脏的洗手池前清洗着什么，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角落里，一个缺了半边金属头颅、线路裸露的改造人，正发出不规律的电流滋滋声。

“关门！把外面的臭气挡一挡！”矮胖男人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王子铭踉跄着靠在门框上，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救……命……钱……有……”

矮胖男人——黑杰克——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电子眼闪烁着红光，上下扫描着如同血葫芦般的王子铭。他的目光在王子铭胸口那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微弱暗青色光芒的饕餮烙印上停留了一瞬，电子眼似乎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啧，真够惨的。‘剥皮匠’的刀口？不像……还有死亡规则侵蚀的味道？小子，你惹的麻烦不小啊。”黑杰克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带着一丝玩味，“钱呢？”

王子铭颤抖着掏出那个破旧的钱包和所有金属硬币，扔在沾满油污的地面上。

黑杰克瞥了一眼地上的钱，撇撇嘴：“这点钱？只够给你止个血，缝个皮。想处理规则侵蚀？再加十倍！”

王子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猛地抬起，指尖一缕微弱却带着混沌湮灭气息的灰芒凝聚，指向黑杰克：“不够……就……拿命抵……”

感受到那缕灰芒中蕴含的、能轻易终结刀疤脸的恐怖气息，黑杰克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电子眼疯狂闪烁了几下。他举起沾着泡沫的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嘿！冷静！小家伙！开个玩笑！医者父母心嘛！”他踢开地上的钱币，走到王子铭身边，动作意外地麻利起来，“躺下！躺下！算老子今天做慈善！不过，你这伤……啧啧，有点意思。”

冰冷的消毒水混合着刺鼻的药粉粗暴地涂抹在伤口上，带来新一轮的剧痛。黑杰克的手法极其粗暴，缝合如同缝麻袋，但对于王子铭这种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来说，只要能止血、能暂时遏制伤势恶化，就是救命稻草。

手术过程中，王子铭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清晰地感觉到黑杰克那电子眼扫描的目光，不止一次地聚焦在他胸口的饕餮烙印上，带着一种探究和……贪婪？但他没有点破，只是默默运转烙印深处那丝微弱的混沌气息，艰难地吞噬着伤口处残留的死亡规则之力。虽然缓慢，但每吞噬一丝，身体的负担就减轻一分，烙印本身的裂痕也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弥合？

“好了！死不了！”黑杰克粗暴地剪断最后一根缝线，将带血的器械扔进水槽，“内脏破裂我暂时给你用药压住了，骨头也给你用生物胶和夹板固定了。至于规则侵蚀……”他指了指王子铭胸口，“你这玩意自己好像在‘吃’它？省了我不少麻烦。不过，这玩意儿很邪门，小子，你从哪弄来的？”

王子铭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嘿，不想说拉倒。”黑杰克耸耸肩，又点上一根雪茄，“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送你个消息。最近城里不太平，‘白骨’的爪牙在活动，好像在找一个……身上带伤的厨子？悬赏高得吓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子铭一眼，“在我这里，你暂时安全。但出去后……自求多福吧。对了，叫我黑杰克就行。你呢？总得有个称呼吧？”

王子铭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受着体内缓慢滋生的微弱力量和烙印深处那丝不断壮大的混沌气息，看着诊所肮脏天花板缝隙中透进的、来自上层都市的微弱天光，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厨魔。”

“从今天起……叫我……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