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局，恭喜高升啊，以后在市里，可得想着点咱们老同事。”
陆寒回应说。
“在任何地方都是干工作，以后多联系，咱们互相支持。”
赵副主任递过一支烟，压低声音说。
“老陆，市里那潭水，特别是钱家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你刚去，万事小心，别着了道。”
陆寒接过烟，却没点，只是捏在指间说。
“放心，我心里有谱。”
与此同时，市区一处高档会所包厢内。
钱浩满是戾气，说道。
“陆寒居然调到市住建局当副局长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他以为抱上苏家大腿就高枕无忧了，做梦！”
方彪连忙递上纸巾，劝道。
“钱总，消消气，姓陆的现在是苏市长看好的人，风头正劲，咱们是不是先看看风向？”
钱浩打断他，但眼中暴怒稍敛。
“我叔是分管副市长，他一个刚上任的副职，翻得出什么浪？让他先蹦跶两天，到了我的地盘，哼，有的是机会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临行前，陆寒驱车去了趟通锦镇。
西沟村的菌菇大棚里，菌棒排列整齐，散发着特有的气息。
村支书李老栓迎上来说。
“陆主任，哦不，该叫陆局了，您看这长势，多亏了您当初帮咱跑项目找销路，现在网上订单多得忙不过来！”
陆寒蹲下身，笑着说。
“是乡亲们干得好，路子趟开了，以后会越来越好，如果遇到难处，随时联系。”
柳林村的稻田翻涌着金浪。老村长拉着陆寒的手说。
“陆局，要不是您当年顶住压力，给咱们主持公道，哪有现在这好光景，大伙儿都念您的好！”
望着眼前丰收的景象，陆寒心中暖流涌动。
“大家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晚上，张家小院。
张明远教授放下茶杯，说道。
“小陆啊，这一步迈出去，是更广阔的天地，也是更复杂的棋局，记住，越是高位，越要如履薄冰，守住本心，方得始终。有些事，急不得，当然也退不得。”
陆寒恭敬地听着，回答说。
“伯父的教诲，我铭记于心，请您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李婉清笑着打圆场，眼里满是期盼说。
“好啦好啦，老头子别光说教，小陆啊，到了市里安顿下来，你和倩文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早点把婚事办了，我们也就安心了。”
一旁的张倩文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头。
陆寒看着未婚妻，笑着说道。
“伯母放心，安顿好，我们就办。”
两天后，陆寒开车前往新单位报到，张倩文陪他一起。
等车开进了住建局大院，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正是市住建局办公室主任王明德。
“陆副局长吗，我是咱们住建局的办公室主任，王明德。”
陆寒点头，伸手和对方握手。
王明德热情地握住陆寒的手，随即松开说道。
“早就盼着陆局您来了，局里事务繁杂，没个得力的分管领导坐镇可不行，这位是？”
他的目光转向张倩文，陆寒介绍道。
“我爱人，张倩文。”
王明德更加客气说道。
“久仰大名，陆局真是好福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两人向大楼里走。
“陆局，您的办公室在六楼，东侧，视野开阔，后勤科那边已经简单收拾布置过了，就是局里经费一直卡得紧，办公家具都是些老物件，有些年头了，看着是旧了点，但质量还行，您先将就用着？等明年预算宽松点，我第一时间给您打报告换新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
陆寒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
“办公而已，能用就行，不必麻烦，王主任不用考虑的太多。”
王明德如释重负般感叹，随即又压低声音说道。
“哎，陆局您就是体谅我们下面人难处，您初来乍到，可能不太清楚，咱们局里情况有点特殊，周局长呢，为人正派，就是性子稍微软和了点，这担子啊，一大半其实都压在钱副市长肩上，我们这些跑腿的，压力大啊！您分管审批和建筑质量安全，这活儿是重中之重，更是直接顶在钱副市长眼皮子底下，马虎不得。”
他边说边偷眼观察着陆寒的反应。
这番话绵里藏针，既暗示了周正明局长的弱势地位，又不动声色地抬出了钱卫东的权威，无形中施加着压力。
“职责所在，尽心尽力就是。”
陆寒的回答依旧简短，而且滴水不漏。
王明德碰了个软钉子，说道。
“那是，陆局觉悟就是高！这边请，电梯在这边。”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和陈旧木器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不算小，但光线被文件柜遮挡了大半。
办公桌和靠墙的一排书柜都是深色的老式实木家具，漆面磨损严重，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
唯一一张待客的沙发，皮面已经开裂。
窗台上积着薄薄的灰，窗外视野倒是不错，能俯瞰小半个市区，外面几处巨大的工地塔吊格外显眼。
王明德搓着手，一脸歉意说道。
“条件确实简陋了点，委屈陆局了，我这就安排人再好好打扫一遍，窗户也擦擦透透气，您先熟悉熟悉环境？隔壁是周局长的办公室，不过周局今天上午去市里开协调会了，要晚点才回来，您看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陆寒点点头，环视着这间办公室，果然是个不错的下马威。
“辛苦王主任，暂时不缺什么了。”
张倩文则走到窗边，拿起一旁不知谁留下的一块抹布，开始擦拭窗台上的灰尘。
王明德又客套了几句，便识趣地告退了。
门一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陆寒走到那张宽大的旧办公桌后，莞尔一笑。
如果这就是报复，也略显幼稚了些，张倩文说道。
“这开局，可不太友好，你更要当心了。”
陆寒反而笑了笑，说道。
“家具旧点无所谓，人心要是歪了才真麻烦，看来钱副市长，还有他那位好侄子，这是给我准备的第一份‘见面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