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捞偏门就得要狠,不仅要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
就像此时的严良。
哪怕是手掌被箭矢贯穿,后背还挨了一刀。
也得咬着牙硬朗,面露微笑。
既然已经受伤了,那就让这个伤受得更有价值一些。
落在旁人眼中受到如此重伤,还能谈笑风生,在对话的气势上就会落入下风。
面对严良,哪怕是作威作福惯了的黑石村村长郭斯,气势上也不免一顿。
“什么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严良,赶紧把我儿子放了!”
随着郭斯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其他郭家子侄立马狗吠起来。
“严良,听没听见,放了我堂兄!不然今天有你好看!”
“姓严的,难不成你敢杀人!真当大燕没有律法吗!”
“……”
七八个郭家子侄越说越激动,隐隐将严良围在中间,若不是忌惮严良手心上的那根箭矢抵在郭银钩的脖颈上,恐怕早就要一拥而上,将郭银钩抢夺过来!
“干你娘!想干嘛!以多欺少吗!我干你娘的,滚远点!小爷在这,我看谁敢碰我良哥一下!”
该说不说,谢飞这朋友真没白交。
有事真他妈的敢上啊。
严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谢飞,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和村长翻脸的时候。
“小飞,没事。我倒想是看看,堂堂村长大人,儿子却成了山贼土匪。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他会怎么做呢?”
严良说完,拍了拍谢飞的肩膀,安抚下对方。
他现在有点怕这个愣头青一言不合就跟对面干起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捞偏门,尤其是领导者。
必须要明白,暴力是为了牟利的手段,而不是泄愤的方法。
眼下和村长一行人,贸然起冲突,非但没有利益,还容易让自己在村子里混不下去。
除了谢家兄弟,自己必须还要拉拢其他村民。
“你放屁!我儿子怎么可能是山贼!”
郭斯也是个老狐狸,见周围围观村民越来越多,赶紧为自己儿子洗脱嫌疑。
就算是,也不能承认,不然,自己这个村长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不是山贼,为何要和山贼一行?不是山贼,为何要夜闯我家?不是山贼,又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严良将贯穿手掌的箭矢抬起,接着月光和点点火光,让围观村民看得分明,“村长大人,证据就摆在面前,你总不能说,我是山贼吧!”
“你……”
“啊!村长!死人啦!”
村长郭斯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凄厉的哭喊打断。
又是一行人走了过来。
等到进前,血腥味越发浓烈。
“村长,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村长,我家老头子死得惨啊!”
“……”
终于来了。
严良和谢文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干得好。
谢文。
严良更满意的是谢文这个人,有分寸。
没追上逃跑的山贼,立马带着被山贼砍死的村民尸体及其家属,来到村长面前讨要一个说法。
这要是寻常山贼进村祸害百姓,那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可要是村子里有人勾结山贼……
呵呵。
结巴大汉逃跑路上,一共杀了四个村民。
有老头,有老妇,还有一对夫妻。
死状极惨,都是被一刀砍在脖颈胸口处,顿时毙命。
兔死狐悲,其他村民们看到平日里朝夕相处的邻居死得这么惨,也不满为其哀伤。
心肠软的,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
“别哭了!”村长大喝一声,“咱们村哪年没被土匪嚯嚯过几户人家?明天我就去县城报官,求县太爷出城剿匪!替乡亲们报仇!”
“报仇!”
“报仇!”
其他郭家子侄立马附和。
“乡亲们,村长说得对!必须报仇,呐,你们看,我还活捉了一个山贼,乡亲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严良顺着村长郭斯的话说道。
其他村民,尤其是死者家属,一听到还活捉一个村民,立马红着眼奔向严良面前。
可走近一看,这不是村长的儿子,郭银钩吗?
村长怕这群人愤怒之下会杀了自己儿子,立马带人也顶了上去。
两拨人就在严良面前,拥挤推搡起来。
“村长!严小子说的是真的吗!郭银钩是土匪吗!”
“各位,听我说,我儿子不可能是土匪!”
“姓郭的!我干你娘!”
“你狗叫什么!堂叔说了,我堂弟不是山贼!”
“不是山贼怎么被捉了!我看你们整个郭家都不是好东西,一家子山贼土匪!”
“干你娘!嘴巴干净点!信不信我给你祖坟刨了!”
“……”
“……”
严良在谢飞和谢文的保护下,连连后退。
冷笑着看着面前两拨人互相推搡辱骂。
目的,达到了。
说实话,严良自己也拿不出什么实质证据,能让其他村们相信,郭银钩是山贼。
毕竟,除了自己和苏家姐妹外,在没有其他人看到郭银钩和山贼勾搭的场面。
但同样的,村长他也拿出什么实质证据,证明自己儿子没和土匪勾结。
这就形成了一个猜疑链。
村民们只有两条路,信村长的话,郭银钩是无辜的。不信村长的话,郭银钩就是勾结山贼。
可眼下的村民,尤其是死者家属,没有一个选择相信村长,反而吵吵着要弄死郭银钩这个败类。
无他,人性。
他们并不是对严良的话深信不疑,但他们需要一个情感宣泄口。
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面前,悲痛促使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而郭银钩,就是严良为他们准备的情感宣泄点。
而严良,也能借着这群失去理智的村民,去冲击村长郭斯在黑石村的威信。
他是个捞偏门的,一个村的财富就这么点。
他想发财,就必须要有人破产。
捞偏门和资本很像,尤其是第一桶金,都是染着鲜血的。
本来严良打算他创业路上的第一桶金,要染上赌坊和赌坊背后老板的血。
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也好,谁的血他不在乎,他就在乎钱。
弱者天生就会被同情,其他村民此时被气氛渲染的,情不自禁的加入了死者家属的队伍里。
为他们发声,替他们撑腰。
渐渐地,村长一行人,反而被其他村民包围。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吵到最后,村民们渐渐整齐划一地喊出这四个字。
杀人,必须偿命,这是最质朴的价值观。
谁敢公然反对,哪怕是皇帝,就要做好被拉下马的准备,更何况是一个小小村长。
严良看到这一幕,冷冷一笑,低头看看了贯穿自己手掌的箭矢。
剧痛早已让他汗流浃背。
不过,值了。
“好!好!好!”
村长郭斯连喊两声,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夹住了其他村民的怒吼。
“各位乡亲!我答应你们!明天我就亲自去报官!请官差老爷们明察!要是郭银钩这畜生真和山贼勾结,我亲手烧死他!好不好!”
“各位放心!我做了三十多年的村长!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冤有头,债有主!各位!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亲手把郭银钩绑起来!他跑不了!”
……
“良哥,那我和我哥先走了,这哨子给你,要什么事,你吹一声,我立马过来。”
“多谢小飞。”
“严兄,这两瓶金疮药你收好,不够我家还有。”
“多谢文兄。”
“客气啥,良哥,那你早点休息,我和我哥先走了。”
“慢走。”
送走谢文谢飞两兄弟,严良家的小院再次空旷。
最先走的是看热闹的村民,其次是死者家属和村长等人,哦,郭银钩严良也交给了村长他们。最后走的,就是谢文谢飞二兄弟。
两人帮严良取出掌心里的箭矢后,见严良仍面不改色,互相说两句钦佩的话后,也自行离开。
折腾这一晚上,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后的时候。
估摸着,也有凌晨三点多了吧。
真好,用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太阳出来,自己未来的路,也清晰了。
凌厉的院子明天在收拾吧,饶是严良的体力不错,此时也有些困倦。
回到外屋,就看见苏昭苏瑶两姐妹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自己。
“夫君,我帮你上药。”
苏昭直接走了过来,拉着严良的手,走进里屋。
褪下外衣,趴在炕上。
严良静静享受着苏昭那葱葱玉指划过自己后背,然后将略微刺鼻的药粉撒向伤口。
嘶~
这金疮药什么玩意思啊。
劲儿太大了!
比酒精杀毒还疼!
猝不及防下,严良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就是再挨一刀也没这么疼啊。
“疼吗?”苏昭红着眼问道。
“还好,苏瑶姑娘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严大哥,我没事。”
苏瑶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炕,跪坐在严良另一侧,将他那只受伤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心地为其撒上金疮药。
没事就好。
剧痛过后,便是无尽虚弱。
尤其是姐妹二人一左一右,态度温柔似水。
这感觉,很爽。
哦,应该大部分人也想象不出来。
毕竟,有的人找一个女朋友得费老劲了。
渐渐地,严良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半梦半醒之间,闻到苏昭身上的体香,两团温热也紧贴自己手臂。
“昭妹?”
“怎……怎么了……夫君。”
“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不……不行吗?”
“不行。”
“……”
“因为还有件事,需要你现在去办。”
“呼~夫君,你说,什么事?夫君?夫君?”
“姐,别摇了,让严……夫君睡吧。”
“可我还不知道夫君让我去办什么事?”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姐,你去把郭银钩放了。但不要让他知道是你放的,能做到吧。”
“能。这就是夫君让我做的事吗?为什么不是让我杀了他?”
“是!死人比活人更有价值。等明天,你自己问夫君吧。”
“……好!我这就去。”
等苏昭走后,苏瑶一人坐在严良身边。
面色红润,神情复杂,过了好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楠楠说道。
“真没想到,你不仅有武学天赋,还有这般头脑。或许,你这能帮我姐妹复仇。严良,我和姐姐就全靠你了,可别让我们姐妹输得一塌糊涂啊。”
说完,苏瑶轻轻附身,红唇如蜻蜓点水般印在严良嘴唇上。
随后轻轻褪下自己衣物,钻进了严良的被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