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的建议中肯,薛泽很快采纳。
没一会儿,皇后亲自带着胡太医来了。
“也是巧了,胡太医正在给臣妾请平安脉,听说瑶妃妹妹不舒服,臣妾担心,也跟着过来了。”
薛泽心情不佳,只是冷淡地点点头,示意胡大夫去给苏瑶把脉。
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大病的。
苏瑶自己也清楚这点,之前的几个太医,都是收了她的好处,才诊断出如今这个“疑难杂症”来的。
只不过来之前,胡太医受了皇后的命令,说辞就有些耐人寻味。
“臣医术有限,未诊断出瑶妃娘娘身体有什么不妥,只是气郁化火,情志不协,肝气有些郁结。吃清淡点,想开点,少生气,就好了。实在不行,臣可以开一个疏肝理脾的方子,娘娘先用着?”
这诊断说难听一点儿,就是心病,是急躁易怒,眼红嫉妒,心眼儿小的病。
只要放宽心,别眼红别人,心胸开阔些,自然就好了。
结合苏玥进宫后,苏瑶的种种丑态,这诊断就让人格外好理解了。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苏瑶则是满面赤红。
然而皇后还不愿意放过她,又道:“到底是太医院哪个尸位素餐的,给瑶妃妹妹看的病,还有那个什么取血入药,陛下,这事儿得重视起来啊.....”
苏瑶一下子慌了。
太医院的大夫她是不愿意得罪的,到时候穿帮了,她面子里子都得丢完,以后也不会再有太医愿意帮她的忙。
如今之计,还是得找个替罪羊。
苏瑶一咬牙,看向角落里的香岚。
于是曾经发生在伏霜身上的一幕,再次上演。
“太医诊断没错,都是这个贱婢进献的谗言!”
苏玥轻声道:“瑶妃娘娘慎言,这宫女是西院的人,怎么会去瑶妃娘娘那儿进言?”
苏瑶眼珠一转,索性将脏水直接往苏玥身上泼:“那就要问你了,为什么你宫里的宫女,要害本宫!”
苏玥似乎很是难过,摇着头踉跄退后几步:“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为了打压我,连理由都懒得想一个合适的了吗......”
“我命我自己宫里的人,去让你来取我的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玥抬起受伤的手臂,字字啼血:“你想说为了引陛下来责罚你?就这点小伤,我又能奈何得了谁?陛下还能因为这点小伤,就夺了你的妃位,还是将你打入冷宫?”
“姐姐未免太看得起我!”
苏玥一番话,说得苏瑶哑口无言,也让薛泽有些不自在。
确实,从苏玥进宫,就一直在被苏瑶为难。
苏玥懂事,所以事事退让,而他,似乎也将这种退让,当作了理所应当。
如今一想,苏玥入宫这段时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
薛泽走到苏玥身旁,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受委屈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朕会命人查清楚的。”
“来人,将香岚带进去,严加拷问!势必问出究竟是谁指使她做出今日之行!”
薛泽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态度,而苏玥看起来却没多高兴,只是默默垂手立在一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心灰意冷。
她越是这样,薛泽越是心疼。
“乖,让胡太医帮你瞧瞧手上的伤,还有你的身子,这段时间的汤药也不知道见效没有。”
胡大夫人精一般,明白今日薛泽要为苏玥撑腰,之前皇后教他苏玥不宜侍寝的说辞,该改一改了。
“回陛下,娘娘手臂上的伤不深,瞧着是挣扎之下意外划长了些,小心养着,半月可痊愈,加上太医院秘制膏药,可保不留疤痕。”
这番话,彻底洗清了苏玥的嫌疑。
要真是苏玥做局害苏瑶,就该再伤重些,好一击致命,而不是这种不同痛不痒的小伤。
就像她自己所说,这样的小伤,又能奈何得了谁呢?
“至于身子......”胡太医斟酌再三,最后决定两边都不得罪:“再修养三五日,就差不多了。”
皇后看出胡太医的圆滑,但仔细算算,苏玥入宫也一个月了,再久,薛泽该生疑了,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只有苏瑶,为了那点血,今日损了夫人又折兵。
她不怕香岚说出什么,香岚家人都被她捏在手里。
她怕的是薛泽后续的处置。
天子要狠了心罚一个人,真相和证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薛泽心疼苏玥,当天晚上留宿苏玥这儿没走。
苏瑶没有立即受罚,还顺利得到了苏玥的血,做好了咒符,她却开心不起来。
之后几天,苏瑶惶惶不可终日。
她就像被蒙住眼睛的犯人,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三十大板,还是即将落下的铡刀。
整个东院,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安静极了,谁也不敢去触苏瑶的霉头。
下人们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多了一份恐惧。
香岚已经被带走三天了,不知挨了多少酷刑,不知还能撑多久。
先是伏霜,再是香岚......
下一个呢?什么时候轮到她们?
苏玥冷冷注视着东院的一切。
就是这样,她就是要看着苏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如困兽一般,生活在恐惧之中,看着她众叛亲离,从高位跌落进泥尘里。
她要亲手碾碎她的骄傲,斩断她的脊骨,方能解前世的刻骨仇恨。
仅仅是现在这样,还不够。
香岚被带走的第五天,终于死在了牢里。
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薛泽将消息瞒得很紧。
香岚死讯传来当天,苏瑶命人秘密将咒符放到了苏玥床下。
不论薛泽要怎么罚她,只要将来能怀上龙嗣,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第二日一早,福喜公公带着苏瑶的处置旨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