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灯泡忽明忽暗，林深咬着钢笔帽转了三圈，笔尖在「能量守恒」四个字上洇开墨团。橡胶手套裹着的指尖传来灼痛，三小时前他把掌心按在生锈的密码锁上，现在伤口还在渗血，在金属板上画出歪扭的星轨。

「操，哪个缺德玩意设计的密室，用人体体温当燃料？」他踹了脚墙角的老式收音机，静电杂音里突然漏出母亲的声音：「深深，记住克莱因瓶的……」电流刺啦一声切断，他猛地扯掉耳机，钢笔在墙上刻下第78道划痕。

玻璃罐里的萤火虫突然集体撞死在罐壁上，绿光映出铁门上的新提示：「用有限能源让三个装置永远运转，否则恒星吞噬实验体。」林深抬头，看见天花板垂下三根金属链，分别吊着齿轮钟、永动机模型和智能手机——全是他从垃圾站捡来的破烂。

「老规矩，先找漏洞。」他扯掉手套，伤口蹭过齿轮钟的铜锈，突然咧嘴笑了。钟摆上刻着极小的拉丁文：「所有永动机都死于空气阻力」。智能手机屏幕亮起，锁屏壁纸是母亲抱着他站在海边，海浪里隐约有克莱因瓶的光影。

「零，把手机电量耗到1%。」他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建议保留5%电量用于紧急通讯。」机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屏幕瞬间黑下去。林深抓起永动机模型砸向齿轮钟，铜制摆锤应声断裂，掉在智能手机上弹起半厘米高。

「现在三个装置都在「运动」状态。」他用钢笔尖挑起断裂的摆锤，血珠渗进金属缝隙，齿轮钟突然倒转，「钟在修复自己，手机靠静电微震保持待机，永动机……」他踢了脚满地零件，「压根没动，但你们没说「不能破坏装置」。」

天花板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铁门缓缓打开，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文件夹走进来，皮鞋踩过萤火虫尸体：「林先生果然擅长钻规则空子。」

「少废话，」林深抹掉鼻血，后槽牙抵着腮帮，「这次又是哪个财阀想让我破解商业陷阱？」他瞥见男人领带夹上的星芒图案，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母亲实验室的标志。

男人递来黑色绒布盒，里面躺着枚锈迹斑斑的克莱因瓶吊坠：「不是商业陷阱，是宇宙级赌局。您母亲七年前参与过，现在轮到您了。」

林深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认得这个吊坠，十二岁那年母亲冲进火场救它，出来时后颈缠着绷带，从此再也不提「物理学家」的往事。他伸手触碰吊坠，伤口的血突然渗进金属纹路，整间地下室的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中，吊坠发出幽蓝光芒，在他掌心投射出星系坐标。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六个平行宇宙的策略团已经就位，坐标会带您去棋盘中心。提醒您一句——」

灯光骤亮，男人消失了，只剩满地萤火虫尸体拼成一行血字：别相信带血的记忆。

林深攥紧吊坠，铁锈扎进掌心。他想起母亲失踪前那晚，曾哭着在他耳边说「他们在棋盘外看着」，现在终于懂了——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