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对峙

暴雨过后的清晨，星辰科技大厦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刺眼的阳光。林小满站在18楼天台的边缘，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恋爱协议"。昨夜程昊在车里透露的信息仍在脑海中翻腾——王磊案、商业间谍、程远征的阴谋。协议背面被她用红笔写满了疑问和线索，像一张疯狂的思维导图。

"果然在这里。"

徐志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伴随着咖啡的香气。小满下意识将协议塞进包里，转身时挤出一个笑容："学长早。"

"叫我志远吧。"徐志远递给她一杯拿铁，"现在我们是平级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工牌——程昊今早刚给她升了职，"新零售项目副总监"的头衔金光闪闪。

咖啡杯温热熨帖着小满冰凉的指尖。她小心地啜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甜度——徐志远还记得她喜欢加两份糖。

"听说昨晚程家家宴很精彩。"徐志远靠在栏杆上，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周家千金当场摔了酒杯？"

小满的胃部一阵绞痛。那些画面闪回眼前：程昊温热的手掌，周小姐怨毒的眼神，还有那条不知何时戴到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学长...不，志远。"她突然抬头，"王磊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志远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洒在锃亮的皮鞋上。他摘下眼镜慢慢擦拭，这个动作像是在争取思考时间："程昊告诉你了多少？"

"他说王磊是被冤枉的。"

"呵。"徐志远苦笑一声，"五年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他望向远处天际线，"王磊是我学长，比我早三年进星辰。当时他负责的智能家居系统即将上市，竞争对手科锐智能开出三倍薪资挖他..."

"所以他真的泄密了？"

"监控拍到他在深夜拷贝核心代码，人赃俱获。"徐志远的声音干涩，"但奇怪的是，庭审时关键证据——那段监控录像消失了。"

小满敏锐地注意到他用了"消失"而不是"丢失"。天台的风突然变大，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刘海。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徐志远突然转身，眼睛红得可怕，"举报王磊的那天，是我生日。他本来约好晚上请我吃饭..."

母亲的来电

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沉重的时刻。母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昨日轻松许多："小满啊，你老板安排的VIP病房太好了！还有专人送餐！你爸今早能说简单的话了！"

小满松了口气，瞥见徐志远识趣地走到天台另一端。

"对了，"母亲突然压低声音，"那个程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护士长说他把整个VIP区都包下来了..."

"妈！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上下级？"母亲嗤笑一声，"哪个上司会为下属做这些？"她顿了顿，"你王阿姨说这种有钱人最爱玩弄小姑娘感情，你..."

"我要开会了。"小满匆匆挂断，转身发现徐志远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伯父情况好转了？"

"嗯。"小满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志远，当年庭审时王磊的辩护律师是谁？"

徐志远的表情瞬间凝固："你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好奇..."

"程昊没告诉你？"徐志远冷笑，"是他大学室友，现在在检察院工作。"他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笼罩过来，"小满，别掺和这事。程昊利用你对抗他父亲，但王磊案的水太深..."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张美玲被带走了。"

办公室的骚动

市场部乱成一锅粥。小满跟着徐志远挤进人群，看见两名警察正给张美玲戴上手铐。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套装，衬得脸色惨白如纸，但妆容依然精致，仿佛早预料到这一刻。

"罪名是什么？"小满小声问旁边的苏雯。

"商业间谍！"苏雯兴奋地八卦，"听说她向科锐智能泄露了新零售方案！"

小满心头一震——这不正是王磊当年的罪名吗？命运的轮回令人不寒而栗。

张美玲被带走过小满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告诉程昊，"她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他和他父亲一样肮脏。"目光转向徐志远，"而你，懦夫永远都是懦夫。"

人群哗然。警察带走张美玲后，办公室里的窃窃私语像瘟疫般蔓延。小满注意到徐志远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匆匆离开了现场。

神秘的U盘

午休时间，小满在整理工位时发现抽屉深处有个陌生U盘。插上电脑，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生日礼物"。

她鬼使神差地输入了徐志远的生日——这是去年学生会校友聚会时她偶然记下的。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是几段模糊的监控视频和一份扫描文件。视频日期显示是五年前的王磊案发当晚，而那份文件...

"星辰科技与科锐智能技术转让协议"？签署人赫然是程远征！

小满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这份文件日期比王磊被捕早两周，说明技术泄露是程远征授权的，而王磊只是个替罪羊！她正想仔细看，电脑突然蓝屏，随后弹出警告："检测到违规访问，信息安全部已收到警报"。

"该死！"小满猛地拔掉U盘，但为时已晚。内线电话刺耳地响起，是IT部："林小姐，您的电脑触发了安全协议，请立即来23楼一趟。"

危险的对峙

信息安全部的大门像某种巨兽的血盆大口。小满走进去时，发现程远征正坐在监控屏前，身旁站着两个穿制服的安全人员。

"林小姐。"程远征的声音像毒蛇滑过冰面，"听说你对五年前的旧案很感兴趣？"

小满的血液瞬间冻结。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U盘，却发现它不见了——一定是掉在了路上！

"我...我只是偶然看到些资料..."

"比如这个？"程远征举起一个银色U盘，正是她刚才用的那个。他转向安全主管，"查一下谁最近登录过张美玲的电脑。"

小满这才明白，U盘是张美玲故意放的诱饵！她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董事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新零售项目组成员，查看公司历史案例很正常..."

"正常？"程远征冷笑，"那这个呢？"他点开一段录音，程昊的声音清晰传出："...我需要你帮我找出五年前那桩商业间谍案的真相..."

小满如遭雷击。这段录音是昨晚车里的对话！谁录的？怎么做到的？她突然想起程昊给她戴的那条项链——难道里面有窃听器？

"林小姐，你被停职调查了。"程远征站起身，"保安会护送你收拾东西。"

洗手间的密谈

女洗手间隔间里，小满终于崩溃落泪。镜中的女孩面色惨白，眼线晕成一片。她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像刀割一般。

隔间门突然被敲响："是我。"徐志远的声音。

小满惊愕地看着他溜进女洗手间，反锁上门。"U盘里的东西你看到了？"他急切地问。

"你早就知道？"

"只知道一部分。"徐志远递给她一部陌生手机，"程昊找你。"

小满颤抖着接过电话，程昊的声音传来："听我说，立刻去地下二层停车场B区，我的车在那里。"

"你出卖我？"小满咬牙切齿，"那条项链..."

"不是我装的窃听器。"程昊的声音异常冷静，"是周小姐。昨晚她'不小心'撞到你时动的手脚。"

记忆闪回——确实，周小姐离席时曾"不小心"将红酒洒在她裙子上，还假惺惺地帮她擦拭...

"现在，立刻去停车场。"程昊命令道，"我父亲的人正在找你。"

"为什么帮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因为协议第三条——不得有任何非必要肢体接触。"他的声音突然带上几分温度，"我握你的手不是演戏。"

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徐志远突然拉开门："快走！保安上来了！"

地下车库的逃亡

地下二层昏暗潮湿，小满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声响。B区尽头，黑色奔驰亮着双闪，程昊站在车旁，罕见的没有西装革履，而是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像个准备行动的刺客。

"上车。"他拉开车门，"我父亲冻结了你的门禁卡，电梯马上会被锁。"

车子咆哮着冲出地库时，后视镜里已经出现保安的身影。程昊猛打方向盘，奔驰一个漂移拐上主路。

"我们去哪？"小满系紧安全带。

"医院。"程昊简短地说，"你父亲有危险。"

"什么？！"

"我父亲擅长多线作战。"程昊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如果我是他，会同时对你父母施压。"

小满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掏出手机拨打母亲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医院的真相

省立医院VIP病房区一片混乱。护士站前，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在与值班医生争执。小满认出其中一个是程远征的私人助理。

"...必须立即转院！"助理咄咄逼人，"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程昊大步上前："我是程昊，病人现在由我负责。"

助理脸色一变："程总，董事长说..."

"滚。"程昊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温度骤降。

病房里，小满的父亲虚弱地躺着，身上连着各种仪器。母亲不在房间里，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妈呢？"小满急问。

护士紧张地解释："十分钟前有位周小姐来说带她去办手续..."

程昊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拨通一个电话："定位周雅婷的手机，立刻。"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小满握着父亲的手，那只曾经能轻松扛起百斤货物的大手，现在虚弱得几乎无法回握。

"找到了。"程昊放下手机，"医院天台。"

天台的抉择

十七楼天台，周小姐正优雅地靠在栏杆边抽烟，母亲局促地站在一旁。看到小满和程昊冲进来，周小姐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来得真快。"

"妈！"小满冲过去抱住母亲，"你没事吧？"

母亲浑身发抖："这位小姐说...说要带我看什么康复中心..."

"周雅婷。"程昊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越界了。"

"我越界？"周小姐嗤笑一声，从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看看你父亲的条件吧。放弃亚太区总裁竞选，和周家联姻，否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小满母女，"否则这位林小姐的父亲可能会遭遇不幸的...医疗事故。"

小满如坠冰窟。这就是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优雅的暴力，彬彬有礼的威胁。

程昊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撕成两半："告诉董事会，我退出竞选。"他走向小满，在周小姐震惊的目光中握住小满的手，"也告诉父亲，我的婚姻我自己决定。"

这个动作比任何宣言都有力。周小姐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铁青："你会后悔的。"高跟鞋狠狠踩过地上的文件碎片，她摔门而去。

雨夜的告白

回到病房，母亲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拉着程昊的手："程总，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她转向小满，"还不快谢谢人家！"

小满尴尬得脚趾抠地，程昊却自然地微笑："伯母叫我小程就好。"

母亲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小程啊，你家里..."

"妈！"小满急忙打断，"爸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

医院后花园，夜雨再次落下。程昊撑开黑伞，两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雨声成了最好的隔音墙。

"为什么放弃亚太区？"小满直接问道，"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程昊望着雨幕："五年前我放弃高盛offer回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地对抗父亲。"他的声音低沉，"但今天我发现，真正的胜利不是打败他，而是拒绝成为他那样的人。"

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某种心跳。小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协议第三条...那天晚宴你为什么要握我的手？"

程昊转过身，雨夜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因为我想。"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小满的心脏狂跳。雨越下越大，伞下的空间越来越小，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看清他睫毛上沾的雨珠。

"U盘里的证据不够。"程昊突然说，"我们需要张美玲作证。"

"她会帮我们吗？"

"如果她知道王磊是无辜的..."程昊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徐志远是关键。他当年被迫作伪证，现在可能是唯一能说服张美玲的人。"

小满想起天台上徐志远痛苦的眼神。雨声中，她鬼使神差地问："那条项链...真的不是你装的窃听器？"

程昊突然靠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如果我想监听你，"他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我会用更亲密的方式。"

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水帘。小满突然意识到，那份"恋爱协议"早已被双方打破——从第一个不该有的握手开始，从每一次眼神交流中无法掩饰的关切开始，从这个雨夜里几乎脱口而出的告白开始。

而明天，他们将一起面对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