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雪裹挟着彻骨寒意骤然降临,鹅毛般的雪片扑簌簌砸在红墙碧瓦上,不过半日便将整座皇城染成素白。萧君尘立在栖云阁雕花窗前,玄铁令在袖中微微发烫,剑身传来的震颤如同一记警钟,搅得他心绪不宁。窗棂上凝结的冰花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将远处宫墙勾勒成扭曲的轮廓,恰似他此刻纷乱如麻的思绪。
三更梆子声穿透雪幕时,栖梧寝殿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萧君尘撞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正见一道黑影俯身床榻,淬毒匕首泛着青芒直取孩童咽喉。玄铁令出鞘带起凛冽剑气,却见黑影周身腾起黑雾,化作万千蛊虫钻入地砖缝隙,只在青砖上留下枚刻着天璇阁云纹的玉佩。玉佩边缘染着暗红血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父亲......”栖梧蜷缩在锦被里,漆黑的眸子映着摇曳烛火,“有个戴面具的叔叔说,能带我去开满花的地方找娘亲。”孩子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期许,却让萧君尘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这才发现栖梧怀中紧攥着半块焦黑玉简,表面符咒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竟与少阁主遗留的密文有着相同的古朴纹路。
书房铜炉中沉香袅袅,萧君尘将玉简浸入符水,随着青烟升腾,血色符文如活物般在玉简表面游走。“双生现,幽冥启,天璇逆命改轮回”十六个朱砂篆字浮现的刹那,案头归墟镜残片突然嗡鸣震动,镜中映出天璇阁深处的景象——少阁主的魂魄悬浮在镶嵌九窍玉塞的水晶棺中,周身缠绕着刻满巫族咒文的锁链,而棺椁四周,十二位长老正将刻着幽冥图腾的青铜令牌按入地面阵法,整个密室被血色瘴气笼罩。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巫族禁地,那株半红半白的奇异花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花瓣每一次舒展都伴随着地底传来的锁链挣动声,猩红根茎如触手般穿透冻土,所到之处草木尽成枯骨。戴着饕餮纹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立在花旁,手中捧着的巫族圣女心脏正渗出金红光芒,与花朵的血色花瓣遥相呼应。
“当年圣女分魂时,可曾想到这缕残魂会成为打开禁忌的钥匙?”神秘人声音低沉,袖中滑落的羊皮卷上,赫然画着林卿悦被吸入归墟镜时的场景。画卷角落用朱砂批注:“以母血为引,以子魂为匙,幽冥重临之日,便是天璇得势之时。”
皇城地牢方向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打断了萧君尘的思绪。暗卫浑身浴血闯进来,甲胄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蛊虫:“大人!巫祝残蛊暴动,所有狱卒都......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话音未落,地牢方向腾起冲天绿焰,映得半边天空如同幽冥血海。
萧君尘握紧玄铁令,剑身黑斑再次浮现。他望着熟睡中栖梧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血纹,想起玉简中关于“邪脉圣女”的记载——当双生血脉产生共鸣,被封印的幽冥之力将冲破枷锁。窗外风雪愈发狂烈,雪片里竟夹杂着细密的血色冰晶,在宫灯照耀下宛如无数泣血的泪滴。这场始于百年前的阴谋,终于在双生子血脉觉醒之际,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