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门的危机暂告段落,林卿悦与萧君尘却无暇喘息。归墟镜残片虽封印了巫祝的残魂,但镜中浮现的幽冥地图与少阁主临终前的警告,如阴霾般笼罩在二人心头。回到京城后,他们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追查天璇阁秘辛与巫族余孽的事务中,不知不觉间,竟已半月未曾踏入幼子栖梧的栖云阁。
深秋的夜风裹挟着细雨拍打窗棂,林卿悦伏案翻阅巫族古籍,烛火在泛黄的纸页上明明灭灭。突然,一阵压抑的啼哭声穿透雨幕传来,她手中的笔猛地一顿——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雏鸟哀鸣,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可是栖梧在哭?”她望向案头沙漏,丑时三刻,正是往常去查看孩子的时辰。
萧君尘将刚绘制完的幽冥门方位图推到一旁,玄铁令在他掌心轻轻发烫:“这半月都是奶娘照料,想来是偶感风寒。”他虽这样说,眉头却紧紧皱起,记忆中栖梧向来嗜睡,极少啼哭。
两人匆匆赶往栖云阁,廊下值夜的侍女见到他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寝殿内,奶娘正抱着啼哭不止的栖梧来回踱步,孩子小脸涨得通红,脖颈处赫然浮现出细小的暗红色纹路,与林卿悦觉醒巫族血脉时的印记如出一辙。
“夫人!小公子从戌时起就哭闹不休,怎么哄都没用......”奶娘声音颤抖,怀中的栖梧突然剧烈抽搐,啼哭化作尖锐的呜咽。
林卿悦冲上前将孩子抱入怀中,指尖触及那温热的小身子时,一股冰冷的灵力顺着血脉窜上心头。她猛然想起玉简中的记载——巫族纯血后裔若未妥善引导灵力,便会被血脉之力反噬。而这半月来,她与萧君尘只顾追查巫祝余党,竟全然忘了栖梧继承了她体内觉醒的巫族血脉。
萧君尘抽出玄铁令,剑身却没有如往常般泛起青光。他看着孩子脖颈处的纹路,喉结动了动:“是巫族的引魂咒,有人在暗中......”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铜铃声,与巫祝操控蛊虫时的声响如出一辙。
栖梧突然停止啼哭,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窗棂,稚嫩的小手朝着虚空抓去。林卿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赫然看见窗纸上浮现出一道扭曲的人影,怀中抱着与栖梧一模一样的婴孩!
“不好!有人用替身蛊偷换了孩子的魂魄!”林卿悦将怀中的躯体递给萧君尘,软剑出鞘划破窗纸。寒夜中,一道黑影抱着真正的栖梧疾掠而去,襁褓中传来微弱的啼哭声,如同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脏。
萧君尘将假婴孩摔在地上,化作一滩腥臭的蛊虫。他揽住林卿悦跃上屋檐,玄铁令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定是巫祝余孽!他们蛰伏半月,就是等我们疏忽孩子的时机!”
细雨渐密,铜铃声在宫墙间回荡。林卿悦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握紧怀中的巫族印记。她终于明白,比起幽冥之门,此刻最危险的敌人,早已藏在了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而那被偷走的稚子啼哭,正成为牵动她与萧君尘的致命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