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裹着碎冰,在摄政王府琉璃瓦上蜿蜒出蛛网般的纹路。沈清瑶蜷缩在尚书府地窖里,指尖反复摩挲着巫祝赐予的琉璃瓶。瓶中淡紫色粉末在幽绿磷火下泛着珍珠光泽,每当晃动时,便会逸出若有若无的甜香,像是浸透了尸花汁液的迷梦。
“小姐,子时三刻了。”贴身丫鬟翠儿的声音在潮湿的石壁间回荡,带着几分颤意,“前院守卫已换上咱们的人,只是这药......”
沈清瑶突然发出银铃般的轻笑,指甲深深掐进丫鬟手腕:“你说,若是将这‘缠魂香’混进他每日必饮的安神茶,当药效发作时,他会不会像条濒死的鱼般,只能任我摆弄?”她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缓缓解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这道疤就是最好的请柬,提醒他该还我些什么。”
王府书房的铜漏滴答作响,萧君尘揉着眉心推开密函。西北军报里夹杂着半片染血的红绳——与记忆中沈参军腕间饰物如出一辙。就在这时,雕花木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殿下在为旧人烦心?”沈清瑶赤足踏过冰凉的青砖,月白纱衣如水般流淌,发间茉莉沾着夜露,“清瑶带来了安神的法子。”她跪坐在案几旁,玉手转动间,三枚银针沉入青瓷茶盏。茶水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将药粉的紫色彻底隐没。
萧君尘刚要开口拒绝,却见沈清瑶突然褪去外衫。月光穿过窗棂,在她锁骨处的疤痕上流淌:“这道疤每逢雨夜就会发烫,像有无数蚁虫在啃噬......”她哽咽着将脸贴在萧君尘手背,“殿下摸摸看,是不是烧得厉害?”
指尖触及那片凹凸不平的皮肤时,萧君尘的思绪突然变得混沌。茶水入口的刹那,无数幻象在眼前炸开:战场硝烟中,戴着青铜面具的沈参军挡在他身前;深夜营帐里,那人手腕上的红绳拂过他发烫的额头......当沈清瑶冰凉的唇贴上他喉结时,他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往一处奔涌,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只能任她摆弄。
寅时的梆子声惊破长夜。林卿悦抱着新裁的狐裘立在书房外,指尖刚触到门环,屋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推门而入的瞬间,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沈清瑶半跪在榻前,正用银剪小心修剪萧君尘散落的发丝,而她自己鬓发散乱,衣襟滑落至肩头,锁骨处蜿蜒着新鲜的牙印。
“姐姐来得正好。”沈清瑶举起一缕青丝,嘴角勾起病态的笑意,“殿下说我的绣工比你精巧,要我用这头发编个同心结。”她突然将发丝缠在指尖,用力勒进掌心,鲜血顺着发丝滴落在萧君尘衣襟,“你看,这样是不是更鲜艳?”
萧君尘头痛欲裂地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腕被细铁链锁在床柱上。记忆如破碎的镜面无法拼凑,只记得沈清瑶含着泪说“让我照顾你”,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看着林卿悦惨白的脸色,他沙哑着开口:“这不是......”
“嘘——”沈清瑶突然捂住他的嘴,舌尖轻舔他嘴角的血迹,“殿下昨夜说,最喜欢看我这样的眼神。”她转头望向林卿悦,瞳孔深处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快意,“姐姐知道吗?当他意识混沌时,连求饶的声音都那么动听。”
林卿悦踉跄后退,后背撞上书架,古籍纷纷坠落。小桃冲进来扶住她时,发现自家主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将衣襟晕染成暗红。而暗处,巫祝站在雨幕中,掌心黑雾凝成扭曲的符咒——这场以爱为名的凌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