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在执事手中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冷光,恍若母亲崔静怡生前温婉的笑靥。李世浊喉咙发紧,目光死死锁在那枚玉珠上,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你从何处得来?”
执事指尖摩挲着玉珠表面的缠枝莲纹,面具下的声音像是裹着碎冰:“想知道?先回答我,你在《幽冥血鉴》里看到了什么。”话音未落,一道暗劲如毒蛇般缠住李世浊脚踝,将他猛地拽倒在地。
李世浊重重摔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后脑撞在书架边缘,剧痛让他眼前炸开金星。但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翻身握住书架上的青铜烛台,朝着执事咽喉刺去:“把东西还我!”
烛台却在距离执事三寸处戛然而止。无形气墙将李世浊震飞,撞得书架轰然倒塌。成卷的古籍如雪花般散落,空气中扬起呛人的尘雾。执事缓步走来,玉珠突然迸发刺目红光,将李世浊笼罩其中:“敬酒不吃吃罚酒。说!有没有记住解印之法?”
红光灼烧着皮肤,仿佛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血肉。李世浊咬牙强撑,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你以为用酷刑就能让我屈服?我就算死……”话未说完,玉珠中突然浮现母亲濒死的画面——那把刺穿胸膛的长剑,那最后望向自己的眷恋眼神。
“啊!”李世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七窍渗出鲜血。他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撕扯他的灵魂,记忆如潮水般被强行抽出。恍惚间,他听见执事冷笑:“天武皇室血脉果然特殊,连灵魂都带着龙气……”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李世浊丹田处突然涌出一股温热气流。那是修炼《地煞炼体诀》时蛰伏的真气,此刻竟如活物般顺着经脉游走,将入侵的红光寸寸绞碎。执事见状瞳孔骤缩,袖中飞出三道骨刃直取李世浊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李世浊就地翻滚,骨刃擦着耳畔飞过,削落一缕黑发。他抄起地上散落的古籍,将其中夹着的符咒甩向执事。这是他在打扫炼丹房时,从废料堆里偷学的障眼法。顿时,藏经阁内浓烟滚滚,符咒化作数十道幻影。
“雕虫小技!”执事挥掌击碎幻影,却发现李世浊早已不见踪影。他踢开满地狼藉,目光扫过散落的《幽冥血鉴》残页,忽然注意到第七页边角处,有行用指甲刻出的小字:“解印者,需饮至亲心头血……”
与此同时,李世浊躲在藏经阁夹层中剧烈喘息。他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怀中紧攥着从执事袖中顺来的半截玉简。玉简表面刻着奇怪的图腾,当他运转真气时,图腾竟浮现出血色流光,拼凑出“幽冥渊”三个字。
“原来人皇幡就藏在幽冥渊……”李世浊刚喃喃自语,脚下突然传来震动。整个藏经阁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这才惊觉,方才打斗触发了古籍中的禁制。
“所有人立刻撤出藏经阁!”外面传来惊慌的呼喊。李世浊顾不上查看玉简,贴着地面朝着出口爬去。浓烟中,他看见执事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手中玉珠仍散发着妖异红光。
刚冲出藏经阁,李世浊便被人猛地拽到角落。阿九满身焦黑,怀里还死死护着几本典籍:“你疯了?居然敢在藏经阁动手!现在整个外门都戒严了,执事正在带人搜捕!”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法器嗡鸣。李世浊将玉简塞进阿九手中:“帮我藏好这个。我引开追兵,天亮后在后山废井汇合。”不等阿九回答,他便朝着相反方向狂奔,故意在地上留下明显的血迹。
夜色如墨,李世浊在错综复杂的殿宇间穿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突然想起执事曾说“想报仇,先学会在黑暗里求生”。此刻的黑暗,反而成了他唯一的掩护。他跃上飞檐,撕下衣襟缠住受伤的手臂,在瓦片上轻点,朝着记忆中迷雾最深的方向掠去。
而在藏经阁废墟中,执事捏碎最后一道追踪符,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狞笑。他望着手中沾血的《幽冥血鉴》残页,低声自语:“上钩了,天武遗脉……等你带着至亲魂魄踏入幽冥渊,便是我重获自由之时。”废墟深处,那枚玉珠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滴暗红血珠从中滚落,渗入地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