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注意力,不要用眼睛看,要用武魂去感知。"
大师玉小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璃紧闭双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盘坐在诺丁学院后山的一块平整岩石上,右手掌心朝上,那柄星辉剑悬浮在手掌上方三寸处,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微弱的红光。
这是她成为马尔斯学徒的第三周。那位武魂殿分殿主虽然收她为徒,但大多数时间都让她自己研读古籍,只偶尔询问她关于星象的问题。直到三天前,她在图书馆偶遇这位理论无敌的大师。
"你的武魂很特殊。"当时大师翻看着她记录的星象笔记,灰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它不依赖传统魂力,而是直接沟通星辰之力。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从未有人真正实现过。"
而现在,大师正指导她开发一种前所未有的能力。
"星辉剑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手指一样。"大师的声音平稳而有力,"试着把它延伸到你的视觉神经。"
苏璃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现代医学知识让她知道这个要求有多荒谬,但在这个世界,武魂本就是违背物理法则的存在。她想象着剑身上的星光如液体般流动,顺着经脉向双眼汇聚。
剧痛突然袭来,像有两根烧红的钢针插入眼球。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坚持住!"大师的声音陡然提高,"第一次总是最难的!"
疼痛达到顶峰时,苏璃突然感到某种屏障被打破了。温润的能量包裹住她的眼球,视野中的黑暗渐渐亮起——不是重新看见外界,而是出现了无数流动的光点!
她猛地睁开眼,世界变得完全不同了。
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细小的光流,有的呈现蓝色,有的呈现金色,交织成复杂的网络。而眼前的大师体内,一道紫色光流沿着特定路线循环运转,胸口位置有一个明亮的光团。
"这是...魂力流动?"苏璃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大师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能看到什么?"
"您体内有紫色能量沿着固定路线运行,胸口位置最亮。空气中散布着蓝色和金色的光点,正在向我的剑汇聚..."苏璃突然转头看向西边,一轮红日正缓缓沉入地平线,"等等,太阳周围的光点是红色的,它们在...在改变我的剑!"
她清晰地看到,从落日方向射来的红色光点融入星辉剑后,剑身上的裂纹微微发亮,而那些蓝色光点则被排斥在外。
大师迅速记录着这些发现:"果然如此。你的武魂能自主筛选不同波段的星辰之力。蓝色代表普通魂力,金色可能是月华,而红色是落日余晖特有的能量。"他合上笔记本,"这种能力可以称为'星瞳',理论上能让你观测所有形式的能量流动。"
苏璃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星瞳上,发现可以控制观测的深度。当她把"焦距"调整到最精细时,甚至能看到大师体内魂力流动的细微分支。
"太神奇了..."她轻声感叹,这简直像科幻小说里的能量视觉超能力。
"更神奇的是这个。"大师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的石头,"看看它。"
苏璃凝神望去,发现石头内部有一个复杂的金色纹路,正在缓慢旋转。当她用星瞳注视时,那纹路突然加速转动,射出一道金光没入她的眉心!
"啊!"她踉跄后退,星辉剑自动收回体内。一段陌生信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那是一个由星辰组成的复杂图案,九颗主星之间由光线连接,形成某种玄妙的阵列。
大师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你看到了什么?"
"星星...很多星星组成的图案..."苏璃按住太阳穴,"它们在我脑子里旋转..."
大师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果然如此!那是我在一处上古遗迹中找到的星石,传说只有'星宿之器'的持有者才能激活。你脑海中的应该是'周天星图',古代星辰魂师修炼的指引。"
苏璃突然想起什么:"大师,您刚才说'星宿之器'?马尔斯殿主也这么称呼我的武魂。"
大师的表情变得复杂:"马尔斯是武魂殿少有的星辰武魂研究者,但他..."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
"老师,您在这里啊。"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苏璃转头看去,星瞳尚未完全关闭的视野中,她看到了一个令她屏息的景象——蓝发少年体内流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一种是普通的蓝色魂力,另一种则是深邃的玄色气流,两种能量在他腹部位置形成一个完美的太极图。
唐三。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小三,来得正好。"大师招了招手,"这是苏璃,她的武魂很特殊。苏璃,这是我的弟子唐三。"
唐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她看上去比自己小一两岁,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中仿佛有星辰流转,让人不自觉地想多看几眼。
"你好,我是唐三。"他友善地伸出手。
苏璃犹豫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苏璃。"触碰的瞬间,她通过星瞳看到唐三体内那股玄色能量微微波动,竟与自己的星辉剑产生了一丝共鸣!
唐三同样感受到了异样。他的玄天功内力自动运转起来,似乎在回应某种呼唤。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除了父亲和小舞,还没人能让他的内力产生这种反应。
"苏璃刚开发出'星瞳'能力,能看到能量流动。"大师的话打断了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小三,你的紫极魔瞳已经小成,或许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唐三心中一震。紫极魔瞳是唐门绝学,这女孩竟然有类似能力?
"荣幸之至。"他谨慎地回答。
苏璃看出他的戒备,主动解释:"我的星瞳只能观测,没有攻击能力。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大师,我能和唐三切磋一下吗?想试试用星瞳观察实战中的魂力运用。"
大师沉吟片刻:"可以,但只限于招式,不得使用魂技。小三,你也不要用魂力。"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第一颗星星刚刚亮起。苏璃感到体内的星辉剑开始活跃起来,裂纹中的星光比白天明亮了许多。
两人在空地上相对而立。唐三摆出标准的起手式,心中却有些轻敌——一个没有魂环的女孩,再特殊又能强到哪里?
苏璃深吸一口气,星瞳全开。在现代,她曾获得全国大学生武术比赛女子组冠军,精通多种格斗技巧。此刻,她摆出了一个唐三从未见过的起手式——形意拳三体式。
"请指教。"她说。
唐三率先出手,一记直拳攻向苏璃肩膀,只用了三成力。令他吃惊的是,苏璃不躲不闪,右手如灵蛇般缠上他的手腕,同时身体微侧,一个标准的太极云手将他力道引偏。
"咦?"唐三惊讶之余立刻变招,化拳为掌,玄玉手暗中发动。然而苏璃仿佛能预判他的动作,每次都在他发力前的瞬间改变应对方式。
更令唐三震惊的是,苏璃的招式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发力原理。她的步伐总是精确到厘米,每一次出手都遵循着最优力学轨迹。通过星瞳,苏璃能清晰看到唐三肌肉中的力量流动,在他真正发力前就做出反应。
三十招过后,唐三不得不认真起来。他开始融入唐门擒拿手法,招式顿时变得诡谲难测。苏璃压力骤增,但星瞳在夜色中越发清晰,她能看到唐三体内魂力的预备流动,勉强能跟上节奏。
"停。"大师突然出声。
两人同时收手。唐三额头见汗,苏璃更是气喘吁吁,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精彩。"大师评价道,"苏璃,你的格斗技巧很特别,似乎自成体系。小三,你有什么感想?"
唐三深深看了苏璃一眼:"她的预判能力惊人,好像能看穿我的每一个意图。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她的发力方式非常高效,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苏璃擦了擦汗:"你的招式变化才让我吃惊。那些反关节技和擒拿手法,我在书上都没见过。"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苏璃,"大师突然说,"根据星图显示,你的第一魂环需要什么类型的魂兽?"
苏璃闭上眼睛,回忆脑海中的星图:"应该是...夜晚活动的,能吸收星辰之力的魂兽。星图显示最佳选择是一种叫'星月狐'的生物。"
唐三倒吸一口冷气:"星月狐?那可是极其稀有的千年魂兽!"
"准确说是四百到八百年之间的幼年星月狐。"大师纠正道,"成年星月狐确实有千年修为,但苏璃的情况特殊,她的第一魂环理论上可以超越常规年限。"
"为什么?"苏璃和唐三异口同声地问。
大师露出神秘的微笑:"因为她的武魂本身就能过滤魂环中的狂暴能量,只吸收纯净的星辰之力。苏璃,你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出发去星斗大森林。"
回武魂殿的路上,苏璃心情复杂。她既期待获得第一魂环,又担心自己这个"异类"会引起更多关注。转过一个街角时,几个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哟,这不是那个'废武魂'吗?"为首的少年一脸讥讽。苏璃认出他是诺丁学院六年级的萧尘宇,城主之子。
"让开。"她冷冷地说。
萧尘宇大笑:"听说你被大师看中了?一个连魂环都没有的废物,也配...啊!"
他的嘲讽戛然而止,因为一柄星光璀璨的长剑已经抵在他喉咙前。苏璃自己都吃了一惊——她只是心中恼怒,星辉剑就自动出现,而且今晚的剑光格外强烈!
"你...你不是没有魂力吗?"萧尘宇脸色煞白。他能感觉到剑尖传来的寒意,那不是普通武器能有的压迫感。
苏璃自己也疑惑,通过星瞳,她看到剑身上流动的星光正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某种类似魂力的能量。难道夜晚的星辉剑能自主产生战斗能量?
"滚。"她简短地说,手腕微抖,星辉剑在萧尘宇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萧尘宇怪叫着后退,带着跟班们狼狈逃窜。苏璃收起星辉剑,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者,其中包括几个诺丁学院的老师。
她暗道一声不妙,快步离开。但消息传得比她想象的还快——第二天清晨,马尔斯殿主就召见了她。
"听说你昨晚用武魂威胁了城主之子?"马尔斯眯着眼睛问。
苏璃低头不语。
"干得好。"马尔斯突然笑了,"那个小混蛋早就该有人教训了。不过..."他表情严肃起来,"你的武魂在夜晚能自主产生能量?"
苏璃谨慎地点头。
马尔斯沉思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古旧的手册:"这是我年轻时在遗迹中找到的《星辰炼体术》残本,或许对你有用。记住,除了大师和我,不要向任何人展示你武魂的真正能力。"
苏璃接过手册,心中充满疑问。马尔斯的态度太过奇怪,既像关心又像有所图谋。但无论如何,三天后的星斗大森林之行将是揭开她武魂秘密的第一步。
当夜,她坐在阁楼窗前,星辉剑横放膝头。通过星瞳,她看到剑身上的裂纹正在缓慢愈合,而脑海中那个神秘星图,则随着天上星辰的移动发生着微妙变化。
"星月狐..."她轻声念出这个即将改变她命运的名字,窗外的北斗七星突然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