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粗暴地扔在了床上。
“不聊她,我们就聊聊正事。”他说。
她慌乱地坐起身,看向如同猛虎一般站在床前的谢尘冥。
只见他抬起一条腿,膝盖压在床上,朝她缓缓逼近而来。
随之而来的男子清爽的气息也逐渐笼罩了赵玖鸢。
不同于从前少年清爽的味道,他身上带着不熟悉的香气,让赵玖鸢觉得陌生。
她闭上眼睛,恐惧袭来,脑海中忽然浮现起玄瑶和邹文初交缠的恶心画面。
下一瞬,她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赵玖鸢闻言,睁开了双眼,手按在衣领上,有些犹豫。
谢尘冥以为她退缩了,又站直了身子,冷言嘲讽道:“你不是为了一百两银子,自愿做这试婚婢女。”
“怎么眼下倒是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了?”
赵玖鸢微怔。
她看见他眼底的轻蔑,知道他定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为了钱而出卖身体的人。
可事实上,他说的话也没错。
她捂着领口的手缓缓松懈下来。
昨夜玄瑶教过她的,赵玖鸢学着,抬手轻轻褪下一半外袍。
今日,她未再如往常般紧束春光,故而肚兜轻掩之下,那份丰腴盈盈欲满。
谢尘冥眸色微暗,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依旧冷声道:“就这?”
赵玖鸢瞧着他那无动于衷的模样,银牙轻咬,终是下定了决心,毅然将外袍尽数褪下。
随后,她缓缓跪起身形,那双纤细修长的手臂悄然攀上了谢尘冥的颈项。
她不能再将他当成五年前的那个人。她就当五年前的少年已经死了,彻底死在了她过去的日子里。
赵玖鸢心中思绪翻涌,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谢尘冥,身体几乎贴合在一起。
她笨拙地模仿着玄瑶往日的举动,鼓起勇气,在谢尘冥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气息温热而轻柔,宛若微风拂过静谧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
她敏锐地捕捉到谢尘冥的呼吸悄然间变重,于是,她又尝试着,在他的颈窝处落下轻柔的一吻。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沿着他坚实的背脊缓缓下滑……
然而,她的动作太过于僵硬,所以纵使她试图装得熟练,也让谢尘冥一眼看穿她的青涩。
“将军……奴,奴婢为您宽衣。”赵玖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娇柔。
她的手缓缓探向谢尘冥的衣领,指尖轻触到他的脖颈,让他一颤。
谢尘冥终于无法再耐心等待,他自行褪去了外袍,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紧接着,他俯身而下,两人亲密无间,呼吸在这一刻交织缠绵,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等,等等。”赵玖鸢有些害怕,抗拒地推他的胸膛。
她记得张嬷嬷说过,若是女子还未做好准备,会十分不适。
她虽然愿意献身,但也不想被折磨。
可谢尘冥显然不给她准备的时间,声音低哑地道:“等什么?你学这些招数,不就是为了现在?”
她慌了神,连忙道:“奴婢还没准备好……”
他一手按住她乱动的手,另一只手试探了一下。
“你已经准备好了。”他说。
赵玖鸢彻底慌了。
她又想起邹文初和玄瑶狰狞的表情,和两人不堪的样子。似是痛苦,似是欢愉。
原本尘封的记忆也忽然被打开,爹娘惨死的模样倏地涌进脑海。
谢尘冥已经缓缓压了下来。
“不要——”
她奋力挣扎起来。
直到“啪”的一声,一道响亮的耳光在静谧的屋内骤然炸响,如同惊雷划破夜空。
那一刻,空气似被无形之手紧紧扼住,凝固成一片死寂。
这道耳光,不仅击散了室内那抹温柔旖旎的氛围,更像是一柄利剑,猛然斩断了男子那即将失控的粗暴举止,让一切戛然而止。
谢尘冥坐起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角滑落几丝碎发,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似乎是被她这一巴掌气得不轻。
一瞬间,一股压迫感袭来。
赵玖鸢顿感不妙。
他行军在外,战场上杀名远扬,敌人连正眼看他都需要勇气,陛下敬他,公主倾慕他。
可他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居然被她这样一个卑贱的婢女扇了一耳光。
简直是奇耻大辱。
赵玖鸢连忙跪在他面前,俯下身不敢看他,娇小的身躯抖成了筛子。
“将,将,将军恕罪!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她低垂着头,没看到谢尘冥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满意。
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下了床,拿起一旁的黑色衣袍,穿了起来。
“若是你还没准备好,今日便算了。”他冷冷地道。
“否则,倒显得本将像是个强人所难的畜生。”
言罢,他并未多加刁难,只是漠然地束紧腰间的衣带,步伐坚定地离去,房门在他的身后轰然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赵玖鸢欲言又止,挽留的话语尚未出口,他的身影已如晨雾般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她那颗方才还狂跳不已的心尚未平复,此刻再度悬起,忐忑难安。
她没有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不知道公主明日会怎样责罚她?
那一百两银子恐怕是妄想了,不将她打得皮开肉绽便是万幸。
都是因为她太紧张……
可是,面对着他,她怎么能不紧张?
寒月如钩,屋中没有点燃烛火,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射进屋中。
赵玖鸢缩进被子里,紧紧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
说到底,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一切也都怪她自己。
千错万错,皆源于那一日,她不该心软,伸手救下了谢尘冥。
倘若时光能倒流,她定会让一切止步于未相遇之前。这样一来,他也不必为掩藏那不可告人的身份,而对她的双亲狠下杀手!
赵玖鸢与年幼的弟弟妹妹,也不必被迫远离故土,踏上茫茫征途,来到这繁华却冷漠的都城。
在这举目无亲之地,他们如同飘零的浮萍,赵玖鸢只能寄身于冰冷的公主府,于缝隙中求生存,每一日皆是苟延残喘,心无所依。
命运之轮一旦转动,便再难回溯,每一步选择,都悄然铺就了前行的道路。
谢尘冥走了,赵玖鸢也不想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
她缓了许久,才起身穿好自己的衣裳,回到婢女屋中。
本该已经陷入沉睡的婢女们,此时竟然还醒着,一个个面色复杂地看着走进屋中的她。
“怎么都不睡?”赵玖鸢有些奇怪。
无人回答她。
她看了一圈,没见到柳枝,便又问:“柳枝呢?”
响晴站了起来,她揪着自己的衣摆,声音颤抖地道:“鸢儿姐,柳枝……柳枝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赵玖鸢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