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司徒晨刚下朝回来,老王妃就派人将他请了过去。
他来到松鹤院,对着高坐在主位上的祖母,恭恭敬敬地行了孙辈礼,而后才在一边落座。
但老王妃对于他的问安,却只冷哼了一声,一点好脸色都没给。
不用问,司徒晨也能猜到,定然是安芷若来找祖母告了状。
他沉思片晌,妥协般地说道:“祖母放心,孙儿会将人找回来的。”
老王妃闻言,面色果然缓和了几分,这才让下人给司徒晨奉茶。他接过茶盏,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当真是拿这位祖母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王妃是府中最疼他的人,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祖母的命令,司徒晨却从来不会违背。
见老人家已经不生气了,司徒晨也没有时间在这耽搁,新武器一日没有着落,他就一日没法跟皇上交代。
在饮完一盏茶后,司徒晨放下茶盏说道:“祖母就先休息吧,孙儿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这就告退了。”
老王妃对这位嫡长孙的能力,非常认可的。镇北王府也在他成长起来后,一跃成为大周朝的中流砥柱,
只可惜长孙一心都扑在建功立业上,对情事方面,实在是不开窍,每每都让她这把老骨头,跟着操心。
老王妃想到那灵气爱笑的安家姑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板起脸来对司徒臣命令道:
“世子在日内,就搬到别庄去住,什么时候有了子嗣,什么时候再回王府!”
司徒晨闻言,带着点哀怨地唤了声祖母,而后无可奈何地说道:“别庄那边太远了,孙儿上下朝不方便。
另外,最近朝务繁忙,孙儿常常要与府中幕僚商议,搬到别庄去,会影响孙儿的正常公务。”
老夫人听到他的理由,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更加板起脸来说道:“那世子就在退潮之后,先与幕僚商议正事,晚间再回别庄上去住。
至于上朝远点有什么关系,你骑射功夫那么好,早起一点,晚睡一点,就当是来回跑马练习骑术了。”
司徒晨见祖母因为动了怒气,脸色没有刚才好看了,便再也不敢反驳地应承道:
“祖母息怒,孙儿尽快打点行装,这就搬去别庄居住,一定尽快让您抱上重孙。”
老王妃见长孙肯听她的劝告,脸上神色也缓和下来,然后又不放心地告诫道:“你要听祖母的话,祖母总不会害你。
像你们这样身居高位的儿郎,身边围绕的女君,大多都是为了利益而来。
能够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慕你的人,一定要回以真心对待,不然,一旦失去,可就追悔莫及了。”
老王妃在说完这句话后,看到司徒晨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以为意,看来她今天不得不把话,说得再透彻些。
“你和你父王在领兵打仗上,都是个翘楚之流,你甚至比你父王在处理朝政上,显得更为出色。
但你们父子俩有一个通病,就是在感情上极不用心。看看你父王和你母妃现在的状态,居然能够长达十几年,互相都不说一句话。
你见过谁家夫妻是这样相处的?像他们这种情况,在任何一个府上都没出过,他们的事,俨然成了各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司徒晨对于祖母这句话,是非常认同的,毕竟父母的关系如此恶劣,他是第一受害人。
老夫人见他端正了态度,才继续说道:“祖母告诉你,女人的事很好处理,无非就是哄一哄而已。
你把妻子哄好了,她会尽心竭力为你打理后宅,为你生儿育女,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等你出征时,她会代你为长辈尽孝。
家不平,何以平天下?没有个贤内助帮你打理后宅,你如何安心在战场上驰骋?”
言尽于此,老妇人再次长叹一声,挥手让司徒晨退下了。
该教的,她都教了,至于长孙能够学到几分,也就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
司徒晨离开松鹤院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安芷若闹和离,见自己根本没理她。
转眼就将两人的事告到祖母面前,这是想利用祖母,逼自己去接她回来?
难道她不知道,越是这样闹腾,她就会越让人厌烦吗?
司徒晨回到书房后,唤来清风命令道:“你现在去告诉她,本世子日后,会搬回别庄常驻。”
默了默司徒晨又补充了一句:“你再告诉她,没事少作妖,小心以后祖母也保不住她。”
清风觉得根本就不用去找人,那女人过几日,自己就会屁颠儿颠儿地回来,
女子都是不能惯的,越惯她们就越蹬鼻子上脸。你不理会她,过一阵儿她自己也就好了。
老王妃之所以总是压着主子去与安芷若和好,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女子,说话间,自然会比较照顾女子的感受。
但非议老祖宗的话,他可不敢在主子面前说,对于主子的命令,他也只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长安巷
安芷若的第一把连发弓弩样品,已经在霍峰的帮助下,制作完成了。
试射后,霍峰连连惊叹它的巧妙。但安芷若却对弓弩还有些不满意。
虽然这把连发弓弩,在准度和力度上,都保留普通弓弩的威力。但她总觉得弓弩在发连发时,还是不够顺畅。
看来她的图纸还需要重新改良一下,在一些精密的小部件上,还要再多试验几次。
霍峰只觉得表妹过于苛刻了,这把弓弩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说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不过表妹既然说要改,那就由着表妹去做吧,他现在非常着急,将这把连发弓弩,拿回去给他父亲看。
霍峰走后,门房小厮来报道:“镇北王世子的亲随,清风大人,此刻正在宅子外,等候求见姑娘。”
安芷若一听是清风亲自来的,猜想司徒晨已经签好了和离书。于是便脚步轻快地,跟着小厮去了门房。
清风见到安芷若后,很敷衍地抬手做了个拱,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夫人。那极不恭敬的样子,甚至都懒得掩饰。
安芷若现在只要看到与司徒晨有关的人和事,就觉得心堵。她多一个字也不想说,对着清风伸手道:“拿来吧。”
清风不明所以地看看她,问道:“夫人管小的要什么?”
安芷若闻言,立刻眉头紧拧,收回手说道:“你不是来替司徒晨送和离书的吗?”
清风闻言,眼含讥诮地对安芷若说教道:“我劝夫人还是别作了,趁着还有台阶下,差不多的了。
别以为有老王妃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真的把世子惹恼了,看你以后怎么哭着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