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看着这座宅子,也确实比他想象的要破败一些,但当时之所以定下它,不仅因为价钱便宜,而且宅子里配有一个兵器铸造房。
她没有回答灵儿的问题,只对小丫鬟吩咐道:“宅子旧点没关系,找人修缮一下就好了。以后也莫要再提,回广阳侯府的话。”
当年,安芷若的母亲与父亲和离后,母亲带着她回到外祖家住时,舅母与姐妹们就不是很欢迎她们。
那时安芷若也问过母亲,为何不搬出去单住,但母亲却说,外祖母年纪大了,能在二老膝前尽孝,是她的最后心愿。
等到二老百年之后,母亲自然是要搬出将军府的。
自从母亲与父亲和离后,就很少有展颜的事。既知道母亲的心意,安芷若当然会选择随顺。
是以她在霍府居住的数年里,一直在尽量地忽略舅母和姐妹们的态度,也从未与她们发生过争执。
安芷若也能理解舅母和姐妹们的心情,毕竟谁家府上出了和离妇,对府中其他未出阁的姑娘,都是有影响的。
而且霍家人,经常会在参加宴会时,会被人讽刺上几句,这也加剧了舅母与姐妹们,对她们母女俩的怨气。
安芷若与司徒晨隐婚的事,只有镇北王府,和广阳侯府两家人知道。
如今她这样没名没分地跟司徒晨过了半年,现在又灰溜溜地回去,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很难堪。
而且,还会让身体每况愈下的母亲,为她忧心。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不想再去给母亲添堵了。
虽然女子出来单住,非常不安全。那她就尽量少出门,避免与人接触。
上辈子,安芷若就是怕面对这样的局面,才死死地扒着司徒晨,最后到底嫁入了镇北王府。
尽管司徒晨对她非常冷漠,从没像对待妻子般爱护过她,但她仍然没有走。
人生哪能尽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人总是不遭这个罪,就要去遭那个罪。
司徒晨那条路,她已经选过了。既然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想试试另一条路。
外祖家才是她的亲人,与其将自己的真心捧出去让人糟蹋,还不如将它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相信以她在兵器锻造上的天赋,一定会为霍家博得圣上的青睐。
若是能帮外祖家避免十年后的劫难,最好不过,就算她没有本事扭转乾坤,大不了跟着霍家同生共死好了。
镇北王府
司徒晨回府后,看到别庄的管事立在院中等他。男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讥笑。
安芷若话说得那样绝,十几日便熬不住了,早知今日,何必耍那么多花样。司徒晨神色冷淡的问道:“她又有何事?”
管事听到询问,恭敬地递上和离书,而后又将安芷若的话学了一遍。
司徒晨在看着手中的“和离书”三个大字,脸色逐渐黑沉下去,还以为那女人学乖了,没想到竟是又换了新花样。
司徒晨带着怒气地将和离书甩能给清风,冷声吩咐道:
“把这东西扔到箱子里去,日后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把这件事圆过去。”
清风领命,将这封和离书,扔到一个大箱子里,箱子里,都是安芷若送来的东西。
这里面有一叠书信,情诗最多,也有几封求和信,今日这是又添了新品种,居然还写上和离书了。
箱子里除了这些书信外,就是安芷若送来的小玩意儿,什么玉佩、同心结,还有寺院求来的姻缘签,
那女人竟然不知廉耻地说,她与世子是天作之合,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但箱子里最多的东西,还是各种兵器,安芷若为了讨好世子,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知她在哪里买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兵器,还声称是自己亲手制作的。
那么复杂的东西,岂是她一个只会绣花做饭的后宅妇,能够研究明白的?撒谎也不看看实际情况。
不过就是看芷欣小姐,因锻造能力超群,受到了世子的另眼相待嘛。
吃醋也不看看场合,锻造兵器的事,世子一向最重视,岂能由着她胡来。
这些没用的东西,世子从未看过一眼,每次她遣人送来,都是直接扔在大箱子中。
管家一猜就是这个结果,想必世子与他想的一样,都觉得安芷若不过是在玩把戏。
尽管如此,管家还是将安芷若,已经带着灵儿离开别庄的事,告诉了四子。
司徒晨听完,持笔的手骤然一顿,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管家见世子动了真怒,立刻住了声,愣是没敢把安芷若,将世子给的东西,都砸了烧了的事说出来。
司徒晨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压下火气,问道:“她去哪了?”
管家回道:“夫人说,您签好隔离书后,就送到长安巷最里面那个宅子,想必夫人就是搬到那儿去住了。”
司徒晨闻言,一掌拍在书案上,对管家呵斥道:“那女人自己走了,你居然没派人护送?”
管家被这一声呵斥,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撒谎道:夫人当时很生气,不让小的们跟着。”
司徒晨冷着脸沉默半晌,又吩咐管家道:“你去那个宅子通知她,让那女人明日来镇北王府一趟,祖母说要她陪着说说话。”
管家闻言,一脸菜色,每当要他传话时,他都会格外的讨厌安芷若。
自从那女人跟了世子后,就没有一日消停的时候,天天换着花样的作妖。
明知道世子脾气大,还总要惹世子生气,惹完人后,又会低三下四地求和,有时候真弄不懂,那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管家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想一下,表面上依旧十分顺从地领命,而后去给安芷若传话了。
安芷若听闻管家来找她,以为司徒晨已经签好了合离书。没想到见到人时,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管家在看到安芷若灰败的脸色后,很是鄙夷地根据自己的理解,又加了一句。
“这两日京都之中,总有世子与芷欣姑娘的流言。想必是老祖宗那边听到了风声,想要叫你去询问一下。
世子定然是担心流言蜚语,毁坏了芷欣姑娘在老祖宗心里的形象。
更是顾虑着,将来芷欣姑娘嫁入王府后,会不受府中长辈待见。
这才让你去与老祖宗说说,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相信你有分寸吧?”
安芷若闻言,怒气填胸,没想到司徒晨竟然这么不要脸,是他与按芷欣拉扯不清,竟然让自己去给两人打掩护。
安芷若记得前世没有这回事,应该是她选择了不同的路,很多事情也偏离了前世的轨迹。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去。想要跟祖母解释,就让司徒晨自己去,她绝对不会去帮那对狗男女。
安芷若面对用鼻孔看他的管家,冷着脸说道:“你去告诉司徒晨,若是祖母想见我,我会陪她老人家去茶楼说话,至于镇北王府,今后我都不会去了。
还有,我们和离的事,你让他尽快告诉镇北王府那边的人,像这样的要求,以后就彻底免了吧。
今后,只要不是送和离书的事,就不要随便来找我!”
管家闻言,仿佛再也忍不住般,冷嗤了一声说道:“安姑娘,老朽在庄子上也照顾了你半年多,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大家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
老朽今日就多嘴劝你一句,趁着世子还肯给你台阶下,莫要再如此作闹下去了。免得日后没法收场,到时会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