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监狱内鱼宸汐的平静练字以及监狱外来众人的赌注中悄悄流逝。
每天给鱼宸汐送饭的衙役也曾偷偷看过几眼,发现她在纸上不断的写写画画,有些还没连成句就被扔了,有些写了一面又成团扔掉,总的来说都是写在草稿纸张,真正作答的卷子上还没有落下一笔。
衙役摇了摇头,心想一定得给自己的亲戚说一声,不要赌这人能赢,这时间都快结束了,居然还没写完一题。
他不知道的是鱼宸汐一直在练字,一直想把自己的字练出时下科举最正统的官阁体。
最后三天,她估摸着该到写题的时间了,便凝神静气一笔一画将答案誊写在做题纸上。
等到试卷交上去,然后被衙役放出去后,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鱼宸汐还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二十多天快小一月了,在监狱里一直写写画画,如果还不成功,真的亏大发了。
因为女子科考这件事比较特殊,所以阅卷人员并不仅仅局限于以前翰林卷的考官们,太后王爷以及皇族等能够得上水平想看热闹的人,在答案推上来的一瞬间都围在书桌上细细观看。
百官们都是经历过科举的,首先看到的便是试题上的题目,皆皱了皱眉头,心里和自己当年科举比较,发现这次难度比以往高了不止一倍,他们看了看翰林卷那群出题老头没敢说话。
太后虽然识字,但是她对于科举也不是很了解,招了招身边的掌印太监细细问道:“你觉得这丫头答的怎么样?”
掌印太监是皇室按照读书人学习步骤一步步来培养的,目的是让皇帝公务繁忙时帮忙写上朱批,他们的学识和朝堂上的大臣们比不说强,但也没差多少。
从头到尾仔细观察了试卷后,掌印太监点点头道:“启禀太后,非常不错的文章,与往年一甲的文章相比,也毫不逊色。就是这个字……”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看得出来是在模仿朝中最主流的官阁体,但是端正有余灵气不足,显得过于死板。”
听到他这话太后就放心了,笑盈盈的说:“这丫头一介女流,能写出文章就不错了,更何况女孩子家总是喜欢练娟秀小楷,练出这种已经不易。”
“而且朝中是以字来定排名的吗?我知道批改试卷会有整洁分扣,可这丫头的字只能说是没有灵气不能说丑,而且试卷干净没有涂抹,如果诸位大臣认为这也需要扣分的话,哀家这里可过不去。”
百官面面相觑,面色都是一片铁青,掌印太监能看出来的,他们自然也不差,能够将这些试卷从头到尾都细细读过一遍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那个丫头是有点水平的。
他们这场考试闹得很大,就连阅卷都得透明公开,想在这里面动点手段,上面的太后王爷也不会允许,更何况民间已经开设赌盘,各方势力对这后续也更加关切。
看到众人的脸色,池漓哈哈大笑,突然提议道:“听说民间也在关注这次考试结果,不如咱们就将这张答卷誊抄下来,然后张贴在皇榜附近,让百姓自己心里有个答案。”
听到他这话,原本想悄悄将名次移后十几名的阅卷官们都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又经过一天一夜详细评卷,期间太后都等不了,留下掌印太监守候,自己回皇宫去了。
池漓却一直留在原地,他不担心鱼宸汐的实力,却担心这一群大臣满肚子阴谋诡计,万一有人将这满满几十张纸的其中一张原卷给调换了,或者按个黑手印,那么鱼宸汐二十多多天的牢狱生活,就白蹲了。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看的各位考官压力山大,行动间也更加利落,最终阅卷成果登记出来,众臣们都不再说话了。
因为和往年试卷相比,鱼宸汐这份试卷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中秀才举人,然后直接获得殿试资格。
殿试一直以来是由皇帝举行,可惜先帝经过宫变去世了,当今皇帝太过年少,下一轮殿试还在两年之后,他们还没有人敢为一名女子重新开殿试。
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太后一道懿旨从宫中传来:【鱼宸汐成绩斐然,可以先做官,在两年之后,和其他汇聚京城的学子们一起殿试】
百官们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方案,因为从这些试卷里来看,就算是殿试,鱼宸汐也完全能拔得头筹,更何况能一个人在牢狱里足足呆二十多天,那么殿试那种心理压力可以忽略不计,说不定会发挥更好。
他们现在止住这女人的科考之路,以后过去几年还可以岁月史书。说是因为她是个女生,所以试卷难度降低,最后才让对方通过的。
若是现在为这女的再开殿试,让她一个人往上冲,最后成为状元,进孔庙举办琼林宴,那他们这些老脸还要不要了?估计死后都没法去见先师。
池漓也知道不能把这群大臣逼得太狠,现在首要目的是让鱼宸汐进朝为官,熟悉流程牢牢把住权力才是重要的,几年之后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当皇榜张贴在告示栏,全城都有闲暇的百姓都围着去看,一些不认识字的人还让识字的书生帮忙念一念鱼宸汐的文章。
可笑的是因为那篇文章题目文字太过难认,他们找来的书生,最高也只有秀才,所以大部分连题目都读不完整,闹了个大红脸。
这下子让许多不识字的老百姓也明白了鱼宸汐的实力了,心里暗暗嘀咕,看来女人念起书来比男人还要厉害的多。
而鱼宸汐参加科举这一事也开了先河,让许多人意识到,哦,原来女人也可以参加科举的。
不识字的女人想过一下就不想了,但那些识字的大家闺秀,心里却默默存了个期盼。她们闲暇时间都在讨论,若是连鱼宸汐也能参加科举,为什么她们不行?
于是乎,刚刚清冷下的京兆府又热闹起来,众多名门闺秀纷纷击鼓,期望上达太后皇上获得科举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