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后,一群宫人带着两人离开御花园,前往太医院就诊。
鱼宸汐气得脸色发青,扶着池漓的胳膊小声问:“怎么样,还痛吗?”
“还好,皮外伤而已,”池漓也低声回道。鱼宸汐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皇宫居然会有刺客,那刺客刚刚被侍卫压下去,太后也在上面光冕堂皇的说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凭他们现在与皇室的关系来看,什么交代都别想有。
而且这伙刺客突然出现在皇宫,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是太后的手笔呢?
鱼宸汐把这件事按在心里,准备后面自己再调查一番。
太医的手法还是专业的,上了药,敷好绷带,池漓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大碍了。
皇宫不是久留之地,两人在宫女的带领下准备出宫。途径一个小园子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呜呜哭泣,还有人声音很大,在斥责打骂。
本来皇宫内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们要管也根本这个权利,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离开时,没想到其中一个人竟然高声大喊:“从你们落在宫里的那天开始,你们的性命就是太后娘娘做主。那个死掉的镇北王救不了你们,乖乖认命吧。”
听到这句话,一向冷静的池漓眉头一皱,也不管旁边的宫女,太监颤颤巍巍阻拦,推开她们迈步进入园中。
只见园子里跪着三个人,一个太监两个宫女,衣着老旧,站着的足足有五六个,服饰也半新不旧,但是看起来比跪着的三个人好。
池漓刚刚在外面听声音没发现什么,现在看到这个情形,觉得跪着的三个人有些眼熟,忙出声问道:“你们是谁?”
他这话一出,园子里的几个人通通望向这边,站着的人们没有反应,跪着的那三个人却看到他瞳孔一缩。
果然是从前的旧识,是镇北王府里从小侍候他长大的太监总管以及两个一等丫鬟。他一直以为他们也去世了,没想到竟然落在宫里还被这样欺凌。
看到池漓,三个人先是震惊的瞪大眼睛,后来更是哭得越发厉害,为首的太监老泪纵横,不顾年迈的身体,跪着前行到他面前,行了个大礼,五体投地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世子你居然还活着,太好了,王爷泉下有知,终于能瞑目了。”
池漓也跪在地上,斗大的泪花滴落在老人枯瘦的手上:“黄爷爷,当初家里遭难,我以为你们也被害了,没想到却流落在这个地方,当初府里的其他人也在皇宫吗?”
黄总管摇了摇头,止住哭腔勉强道:“她们都不在这里,王爷死后,王府内大部分奴仆都被发卖,还有部分直接问斩,老奴原本也是问斩那批的,因为年纪太大,在宫中也有些恩惠,先皇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旨让我进宫从低等太监做起,这两个丫头本来早就是良民,罚了些钱就没事儿,没想到她们非要跟我进来,结果白白吃了这么久的苦。”
他旁边的两个丫鬟也哭着道:“总管不要这样说,我们在外面也没家人了,当初在王府时您把我们当亲女儿一样疼,现在您要进宫,我们怎么能不进来给您养老呢?”
池漓看着哭泣的三人,特别是两个丫鬟,脸上这种显眼的地方都带有掐痕和鞭痕,更何况身上隐秘部位。
他怒气冲冲的看向站着的那几个人,喝问:”你们是哪宫的人?凭什么动用私刑。”
那几个人本来见他衣着华贵,后面又有宫女太监跟着,以为身份尊贵低头,懦弱不言,现在听了一耳朵知道他是新进宫的镇北王世子,便又重新趾高气扬起来。
在这宫里混的,谁没有个七巧玲珑心。这世子,明面上身份还没平反,说他是世子就已经是尊称了,背地里谁不骂一句乱成贼子,更何况,太后对他向来不喜人尽皆知,她们的背后可是太后。
于是领头那人便冷哼一句,硬邦邦的回道:“世子,我劝您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在这后宫中究竟奉谁的旨意,您难道不知吗?更何况这几个人的罪行在先帝那儿都排得上号,我们这么对她们也只是奉旨行事。”
又有一个老婆子直接动手,扯住其中丫鬟的耳朵,硬生生把她拖到几人面前骂道:“该死的贱皮子,你以为原主子来了就能救你出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刚刚的事儿我们还没掰扯完,说为什么偷东西?”
刚要动手的池漓,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就是收回手,然后追问那个丫鬟:“夏姐姐,她是不是栽赃陷害你,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蒙冤。”
没想到,夏竹却含泪点头:“世子对不起,我确实偷了她的东西。”
老婆子更加猖狂了,啪啪对着夏竹脸上扇了两个耳光:“不学好的贱胚子,快把耳环交出来。”
鱼宸汐看了半天,本来因为这老婆子扯耳朵就想动手了,结果听到夏竹承认才和池漓一样,忍住现在看他在两人面前都敢使用暴力,气的不管那么多,上前一步将夏竹拉到身后,瞪着那个老婆子。
“主子在你面前,你竟敢动手?怎么着,皇宫的规矩竟是这样吗?我们刚刚才从太后宴席回来,是不是需要我们回去继续向太后探讨一下此事。”
老婆子个子没有鱼宸汐高,在对方惊人的气势下,嘴里不干不净嘟囔着,却还是收回手,默默缩回站着那几个人群中。
皇宫的旧仆鱼宸汐不认识,但是马缪和林师爷这些镇北王的下属,她熟悉。她不相信和这些人待在一起,还是当年一等丫鬟,王妃陪嫁的夏竹会是小偷。
鱼宸汐转过身,扶住夏竹的肩膀轻声说:“你放心,世子在这儿呢,他来了京城后,镇北王府就不会是个空荡荡的房子,它里面需要很多人去重新布置生活,我们需要你一块,但是在带走你之前,总得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