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灌进白府西跨院时,苏玉颜正在用磁石清扫林微音发间的尸油碎屑。她的鬓角还留着禁术反噬的银白,却在昏迷中仍紧攥着半张染血的婚书——泛黄的宣纸上,父亲的笔迹与林微音祖父的印鉴交叠,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盟誓。
"三天后,东海潮位适合探礁。"老船工的话在耳边回荡,苏玉颜望着桌上的青铜残片出神。那是从地宫废墟中找到的,刻着与残玉相同的双蛇纹,边缘还嵌着细小的陨石碎粒——和父母遗留的青铜盒材质一模一样。
三日后,"鉴心号"渔船在暴雨中逼近沉船坐标。苏玉颜穿着浸满桐油的潜水服,腰间挂着翡翠烟嘴与残玉,耳后贴着林微音用"天工局"秘药调制的避水珠。入水瞬间,咸水刺痛眼膜,却挡不住他看见海底那艘倒扣的明代福船,船身缠着发光的砗磲贝,宛如沉睡的巨鲸。
下潜二十丈,船底的"水波纹"暗记与童爷瓷片上的纹路完全吻合。苏玉颜摸出鉴宝尺,尺身二十八宿纹在陨石碎粒映照下发出微光,竟在船木上照出隐形的錾金文字:"苏家分支,血祭长生"。他心中一凛,这正是童爷追求长生的铁证。
穿过海藻交织的舱门,腐木味中混着铁锈与朱砂的气息。主舱中央的青铜架上,九只缠着铁链的青瓷坛一字排开,坛口封着苗疆特有的鸡血藤。苏玉颜用残玉轻叩坛身,竟听见坛内传来微弱的心跳声——正是"活人养玉"邪术的后遗症。
"小心!"林微音的警告通过水牛角传声筒传来。苏玉颜猛地转身,只见三道光幕从船桅射出,在海水中形成诡异的八卦阵。他突然想起《金石录》残篇记载的"海底困仙阵",当即用鉴宝尺敲击水面,借水纹震动破解阵法,却在阵眼处发现刻着自己胎记的玉符。
内舱深处,一具骸骨握着半卷羊皮地图,腕骨上戴着与白老爷相同的断指银环。苏玉颜认出,那是"鬼手圣匠"传人的信物。当他取下地图时,骸骨突然解体,散落的骨殖中藏着十二片南洋沉船瓷片,每片都用尸油写着童爷的生辰八字——原来他早就在用活人瓷片炼制长生邪器。
终于在船尾暗格找到青铜盒时,苏玉颜的氧气瓶只剩三分之一。盒盖的双蛇纹与残玉完美契合,开启瞬间,一道蓝光直冲海面,映出盒内悬浮的陨石碎块,以及父亲用朱砂写的血字:"童岩(童爷本名)乃吾弟,误食苗疆尸油蛊"。
林微音的惊呼从头顶传来。苏玉颜抬头,只见她正在破解船舵上的鲁班锁,指尖渗出的鲜血竟让锁芯浮现出"天工局"的造赝密语。当最后一道锁扣弹开,船舵突然转动,露出暗舱内堆积如山的金器,每件都刻着秦始皇陵特有的云雷纹,其中一尊青铜人像的断指处,竟嵌着白老爷的银环。
"快上来!海匪追来了!"老船工的呼喊惊破海底静谧。苏玉颜刚把青铜盒塞进防水袋,舱顶突然炸开,三名下海的黑衣人举着淬毒鱼叉扑来。他反手甩出鉴宝尺,尺身陨石碎粒与海水摩擦,竟迸发出蓝色火花,将鱼叉上的尸毒瞬间蒸发。
混战中,林微音突然指着海底沙面惊叫。苏玉颜望去,只见退潮的海流正冲刷出一具仰卧的尸体,胸口嵌着半块和氏璧残片——正是童爷在血玉作坊未及带走的那块。残片映出的海底幻象里,白老爷正站在秦始皇陵门前,断指按在石门上,而父母就跪在他身后。
"他们还活着!"苏玉颜的吼声在潜水盔内回荡。他握紧青铜盒,残玉与盒内陨石产生共振,竟在海底形成短暂的气泡结界。趁此机会,他将童爷的生辰八字瓷片全部收入盒中,那些瓷片在陨石光芒中纷纷碎裂,露出底下刻着的"护宝人"三字。
浮出水面时,暴雨已停,月光照亮"鉴心号"甲板上的战斗。老船工正用鱼叉与海匪周旋,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手中举着块染血的玉璜——与林微音从白府带出的半块完美契合。苏玉颜认出,那是"天工局"护宝人的信物。
"把青铜盒交给我。"老者摘去斗笠,露出左脸的蛇目纹胎记——与童爷如出一辙,却在眉心多了枚护宝朱砂痣,"我是你二叔,当年在南洋沉船替你父母挡了三刀。"
林微音突然用银刀抵住老者咽喉:"天工局玉璜怎会在你手上?"老者苦笑道:"童岩走火入魔后,我带着半块玉璜逃亡,却被他剜去了胎记。"他转身指向海面,沉船位置突然升起无数气泡,正是秦始皇秘藏入口开启的征兆。
苏玉颜打开青铜盒,陨石碎粒与残玉再次共鸣,竟在盒盖内侧投出父母的全息影像。母亲的手指向他胸口的胎记,父亲则展示着修复到一半的传国玉玺,玉玺缺口处,赫然嵌着残玉的和氏璧碎料。
"记住,真赝本是同源。"影像中父亲的声音带着海底特有的混响,"当年我们三人(白老爷、林祖父、苏父)故意让童岩得到假线索,就是为了让他替我们找到秘藏入口......"话未说完,影像突然被强光打断,海底传来青铜门彻底开启的轰鸣。
老者突然将玉璜塞给苏玉颜:"去完成你父母未竟的事,我来挡住海匪!"话音未落,他已扑向登船的黑衣人,玉璜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竟与童爷的血玉一样能操控海水。苏玉颜这才惊觉,所谓的苏家分支诅咒,不过是护宝人故意留下的误导。
深夜的船舱里,林微音正在研究青铜盒内的苗疆蛊文。苏玉颜望着她发间的银白,突然想起婚书末尾的小字:"待双玉合璧日,便是金册开启时"。残玉在舷窗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再也不是当年那半块沁血的假玉,而是真正的护宝之钥。
当船驶过沉船海域时,苏玉颜看见海底深处亮起无数光点,宛如星辰坠入大海。那是秦始皇秘藏的方向,也是父母被困的地方。他握紧残玉,终于明白白老爷说的"叩玉听魂"终极境界——不是听玉的哀鸣,而是听它诉说千年的护宝执念。
下章预告
东海沉船的探险揭开童爷的血缘之谜,青铜盒内的父母影像与苗疆蛊文,直指秦始皇秘藏的核心机关——需要传国玉玺碎片与和氏璧残片共同开启。林微音在玉璜的帮助下,破译出"天工局婚书金册"其实是秘藏地图,而开启金册的钥匙,正是苏玉颜胸口的胎记与残玉的共鸣。
与此同时,京城传来噩耗:白府废墟下发现的地宫第二层,竟连通着苗疆古寨的"活尸守玉"禁地,童爷余党正在那里复活血玉邪术。苏玉颜收到神秘信笺,字迹与白老爷 identical,约他在苗疆古寨见面,信末画着与残玉相同的双蛇交尾纹——难道白老爷并未死于地宫崩塌?
鉴宝江湖的正邪对决升级为护宝人的宿命之战,苏玉颜与林微音带着青铜盒与玉璜踏上苗疆之路,却在古寨入口遭遇"活尸守玉"阵,每具活尸都穿着与父母相同的护宝服饰,胸口嵌着能吸收鉴宝术的黑玉。残玉在活尸逼近时突然发出悲鸣,竟显露出苏玉颜从未见过的血色纹路——那是只有护宝人血脉觉醒时才会出现的"玉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