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是想去摘万毒果！”

夜里，慕木学院门口，艾菲尔拦住了张梏：

“露娜的父亲，已经把事情报告给校长了，校长明天会妥善处理。”

“可是我惹出的祸，不应该一次次，让别人帮我收拾烂摊子！”

张梏握紧了拳头。

这一趟，他必须去。

就算是死，也是给了索菲亚一个交代！

艾菲尔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拦不住你，我陪你一起。”

“不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张梏毫不犹豫地拒绝。

“炸天进不去百雾林，我可以带你进去。别忘了，你也是动物的一种。”

艾菲尔将掌心，放在了张梏的胸口。

“你的青藤文身怎么消失了？！”

张梏惊呼了一声。

“这是带你进去的办法。”

艾菲尔脸颊突然染起红晕：

“总之，你不能丢下我！”

“好吧！但是，遇到危险，你一定要躲在我的后面！”

“嗯。”

艾菲尔轻应了一声。

刚踏进百雾林，张梏瞬间觉得，脖子被谁掐住了一般，强烈的窒息感，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艾菲尔从身后扶住：

“放松情绪，尝试减慢鼻腔的呼吸节奏。”

张梏点头照做：

很快觉得全身毛孔张开，氧气不断往身体里灌，头脑比以往更加清晰。

“就在那里！”

艾菲尔指了指远处。

张梏看了眼，有些疑惑：

“那棵就是万毒果？不就是一颗冒着绿烟的，美味苹果吗？不对，杉树怎么能结苹果呢？”

“你看得清？！”

艾菲尔惊得瞪大了眼睛：

“恶魔杉，长在百雾林的最里面，背靠大海。

而且这里，即使是白天，太阳光线也很难照进来。

尤其是，这月亮都很朦胧的夜晚，我也不过只能，凭借那个最高的黑影，和书上的记载，判断位置！”

“可我，真的看得很清楚。就长在靠近顶端的，第二个枝杈上。”

张梏也很惊讶。

那棵树，距离这里的位置，少说也有两公里，这已经不是视力好的问题了！

他的体内，似乎真的有什么力量在觉醒！

“我当然相信你！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摘！”

艾菲尔牵起张梏的手。

“嘶嘶！”

张梏右耳一动，明锐捕捉到了一条虎蛇，快速朝这里移动的声音。

抽出腰间的藤蔓，使劲一抽：

那蛇脑袋被打中，晕了过去。

冲过去，一脚把蛇头踩得稀巴烂。

捡起来，别在腰间：

“可惜有毒，只能带死的回去给炸天吃了。”

艾菲尔皱起眉头：

“百雾林已经有数十年无人踏足。没想到，竟然会有动物，能够在这里存活！”

“这没啥！”

张梏耸耸肩：

“动物会变异的，不小心跑过来的多了，总有一两个能承受得住的～”

艾菲尔没有吭声，只是把张梏攥得更紧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

张梏左手牵着艾菲尔，右手拿着那条藤蔓，不停地在前面挥打探路。

那条被踩死的毒蛇，随着张梏身体的晃动，血液一滴滴撒在了地上。

一只蝎子爬过：

浑身抽搐，很快翻了肚皮，没了动静。

张梏的步伐，比以前轻盈许多。

即使一步一试探，到达恶魔杉下时，也不过几分钟。

“这棵树周围，居然一棵植物都没有？！”

张梏抬了下脚，拉起一丝黑绿的液体。

“当心！这些毒液，连精灵都会被毒晕！”

艾菲尔还没来得及提醒，张梏的双手，已经抱在了恶魔杉的树干上。

瞬间从头紫到脚。

像只烤过头的大番薯。

“我，怎么，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

踉跄了两下，差点栽倒。

“快！把这个吃了！”

艾菲尔掏出蔷薇花。

张梏一口气塞了四五片，才渐渐缓过来：

“这，好像不是我送给你的那朵啊？”

这朵蔷薇粉得透亮，看起来更为鲜嫩。

“这一朵，是我吐出来的。”

艾菲尔垂下头，轻咬着嘴唇。

“难怪这么香。”

张梏呼吸变得急促，心越跳越快，脸已经没办法更红了。

又突然意识到不对：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生命灵气滋养成的，你把它给我吃，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没关系，我愿意的。”

艾菲尔的声音很轻，但张梏还是听得很清楚。

（艾菲尔是不是喜欢我？

不对！

她一直嫌弃我丑来着！

而且她本来就很善良啊！

不行！不能问！

万一是我自作多情，说破了，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张梏用力摆了摆脑袋。

看了眼自己被烧烂的的衣袖：

“看来，这玩意能同时作用于动植物！”

围着树绕了一圈：

“要不想办法，把它砍了？”

“不行！”

艾菲尔立刻反对：

“百雾林里积聚的毒气，多半是它释放的。

一百年前，圣启王国的大元帅，率军跨过琉璃泉，闯进墨尔斯森林，肆意虐杀精灵族。幸亏我们及时躲进百雾林，才能逃过一劫！

这百雾林，是我们最后的庇护！”

“那琉璃泉不是……”

张梏有些疑惑，但又很快想明白过来：

“也对，谁都能邀请人进来，安全隐患太大了！”

“并不，只有族长认可的人，才有权邀请外人进入。

所以，关于那次的突袭，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猜疑。

有人说，是失踪的族长，有人说是被族长认可的人，也有人说，是单纯琉璃泉出现了故障。

现在活下来的，只有校长、桑德长老、费恩老师、罗文老师，和劳蕾尔老师，有权邀请。”

（哼！看来，那个叫山梦的，果然是坏蛋！）

张梏在心里暗自点了下头。

“不对啊！要是我摘了万毒果，会不会对魔鬼杉有影响啊？！

万一它不魔鬼了……”

“不会，万毒果是果实，摘一颗，一百年后会再结一颗。

上一个果子，被费恩老师摘走了。”

“她怎么摘的？！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问问她经验了。或者，让她帮忙摘一个！”

张梏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艾菲尔摇摇头：

“费恩老师摘果子的时候，我还是个果果。我也只是听母亲跟我讲的。

事实上，费恩老师摘走万毒果这件事，也是大人们的口口相传，没有谁真正见过。

这两天是假期，她应该去人族世界了。

她似乎有一些人类的朋友。”

“她胆子真大！也不怕被圣启王国的人发现，给抓走了！”

张梏想起上次艾菲尔被抓，还心有余悸。

“她会变幻自己的容貌。这个技能，只有族长和她拥有。这是百面冷杉的特有属性。

百面冷杉，是超高阶的灵树，孕育出来的胎体，至少五百年才能成熟。

只可惜最后一棵，也在十几年前，突然枯死了。”

艾菲尔发出了心痛的叹息。

“好了！不说这个了！”

张梏强打起笑容：

“我想到了一个，可以拿到果子的办法！”

“是什么？！”

张梏没有回答。

退出去数十米远，举起短弓瞄准。

“用我的！”

艾菲尔把自己的弓，递给张梏：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是上一任死去神鹿的鹿筋所制，是整个伊歌大陆，韧性最强的！”

张梏点头接过。

月亮几乎被完全遮住，散落的雾气，在张梏的睫毛上凝结成水珠，模糊了他的视线。

魔鬼杉，高度超过150米，枝叶纵横。普通人，即使是白天，也无法在树下看清万毒果的样子。

（抛开杂念，集中精神，专注目标，其它都是假象！）

张梏屏气凝神，不断在心里默念。

万毒果再次展现在眼前，羽箭上行的路线，也变得一清二楚。

弓弦被拉至临界点，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嗖！”的一下，

果蒂被切段。

万毒果压断层层细枝，掉在了地上。

“可是，这果子比树还要毒上百倍，要怎么拿走啊？”

艾菲尔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