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又是你!”
阎王下垂着眼眸,面向张梏,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张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又是我这个蝼蚁,求求你救救那个女孩吧!
是我打扰了您的清静,该被惩罚的应该是我。
那个女孩子,挺身而出救了我,应该受到嘉奖才对!”
“尔之所言,确实有理。”
“那!”
“但我救不了她。”
“为什么?”
张梏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生死簿上,没她的名姓。这个地方,不归我管。”
“那你来这儿霍霍啥?!”
张梏气得站了起来。
“嗯?!”
阎王哼出一口气,把张梏推了个跟头。
张梏索性往地上一趴:
“本来嘛,我就是随便画着玩儿,谁想到,你砰地一下,就出来了……”
阎王捋了捋胡须:
“我原本也没想要谁性命,对你,不过是给个下马威。
只怪那只小妖,法力低微,还要强出头。”
“她那么强,都要死了,还只是给我个下马威?怕是想让我当场灰飞烟灭吧!”
张梏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阎王微微抬眼。
“没什么!”
张梏立刻认怂:
“我在说,我只能给她爸妈赔命了……”
“我只道我救不了她,何曾说过,她活不了了?”
阎王的话,让张梏重燃希望。
快速爬到阎王脚下:
“还请阎王老爷,指点迷津!”
阎王掐了下指:
“你生于戊申年,庚辰月,辛酉日,丙申时,属于纯阳命格,又至今守着处子之身。
以你的至刚至阳之气,灌进那小妖的体内,可保住那小妖一命。”
“啊,这样,不好吧?”
张梏坐直身体,扭捏地揉了揉发烫的脸颊:
“我跟她认识,还不到三天,而且,她还是个植物……”
“你不是,急于救她性命吗?”
阎王不解。
看了眼张梏的姿态,立刻明白过来:
“本君是道,让她饮你的舌尖之血,尔所言为何?”
“啊!对对对!我说的也是这个!”
脑海里正跑着马赛克的张梏,当即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阎王没再拆穿:
“然,却有一处弊端……”
“什么弊端?”
“有妖至此!”
黑烟再次升起,阎王消失。
艾登从远处跑来:
“你在干什么?”
“拉屎啊!”
张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灰。
“你没有脱裤子。”
艾登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看到了阎王?!
张梏有些心虚:
“谁说拉屎就要脱裤子了?你又没拉过!”
艾登没有反驳:
“既然结束了,就回去吧。下次出来,一定要叫上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回不去学院,会很危险。”
张梏瞬间来了精神。
把手搭在艾登肩膀上:
“你们精灵,有小鸡鸡吗?”
艾登瞪了眼张梏,甩开距离,快步朝宿舍走去。
这还是张梏,第一次见到艾登失态。
心里更好奇了。
小跑几步,拦住艾登:
“我找到办法救艾菲尔了,你能带我去她的宿舍吗?”
“什么办法?!”
“把我的舌尖血给她喝。”
张梏指着自己的舌头。
艾登皱了皱眉:
“有用吗?”
“这是我们老家的偏方,试试也没什么啊!”
两人到达艾菲尔的宿舍。
门刚打开,一个大巴掌就盖了上来。
“恶魔,你还敢出现!”
艾菲尔的室友,愤怒地指着张梏的鼻子。
张梏委屈地揉了揉脸颊:
“我是来救她的!”
“桑德长老,已经给她下了死亡通知!”
女孩挂着泪,撕心裂肺地吼道。
“那,死马当活马医一下咯?”
张梏小声争取。
“你只是个麻瓜,能做些什么?”
艾菲尔虚弱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张梏一个侧身,挤了进去。
踉跄地跑到艾菲尔面前:
“我真的有一个办法,一定能成功,相信我!”
“不必了,我没有怪你,你不需要太过自责。
我本草木,不过魂归自然罢了。”
艾菲尔将头扭向一边。
冷月下,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幽蓝的淡光。
张梏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触碰。
理智很快占领上风:
“总之你一定要试!你别忘了,我可是一脚就踹死了那个什么元帅,今天那个家伙,也是我召唤出来的,我真的很厉害!”
大声吹嘘完后,吞了吞口水:
“就试这一下,好吗?”
艾菲尔擦掉眼角滑落的泪水,看向张梏,轻点了下头。
“哈!太好了!”
张梏压制住喜悦,在屋子里四处瞥了瞥,找到一片干净的荷花花瓣。
忍痛咬破自己的舌尖:
暗红的血液,滴进了花瓣的凹陷处。
怕血量不够,又反复咬了几次。
直至蓄了三分之一的容量。
捧到艾菲尔面前:
“唔唔唔唔!”
痛到无法说话,张梏只能用手势比划。
“这……没用的吧!”
艾菲尔嫌弃地往旁边移了移。
“唔!”
张梏情急之下想用强。
还真让他成功了。
本就虚弱的艾菲尔,被张梏搂紧怀里,捏开嘴巴,强行把血灌了进去。
“唔?”
张梏也知道刚刚太过冒犯。
赶紧松开艾菲尔,站到一边。
艾菲尔砸了砸嘴,皱起眉头。
突然呕出一团,冒着黑气的腥臭液体,晕死在了床上。
“混蛋!你对艾菲尔做了什么?!”
女孩推开张梏,不停晃动艾菲尔的身体,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没有任何反应。
“带她去找桑德长老!”
艾登抱起艾菲尔,唤来白鹳,朝桑德的树屋飞去。
女孩也骑上自己的白鹳,跟了上去。
张梏只能靠两条腿,拼命在地上跑。
到达树屋时,迎接他的,是三张严肃的脸。
虽然桑德没有脸。
但张梏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沉重气息。
张梏捏紧拳头,一步步走上前:
“对唔起,唔……”
“艾菲尔被你救活了。”
艾登冷脸打断了张梏的话。
“唔的?!”
张梏喜极而泣,跑到艾菲尔面前:
“她还唔醒?”
“太累,明天会醒。”
桑德颤抖着树枝,捧住张梏的脸:
“天神!”
“唔巧!唔巧!”
张梏摆了摆手。
精灵族不让他再用阵法,阎王也不想其他人发现行踪。
刚刚的事,一定不能说!
张梏守至天亮。
看见艾菲尔双眸微动的那刻,兴奋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你醒了!”
“你怎么还在?”
看清张梏的面容后,艾菲尔欻地一下坐起来,把身体蜷缩至角落,撇着头,脸红得像火炉。
桑德走过来,用树叶划破艾菲尔的指尖:
一滴透着暗红的绿色浆液流出。
隐隐带着血腥味。
“我的血,怎么变成了这样?!”
艾菲尔惊恐地举起,自己流血的手指。
桑德看向张梏:
“天神!同化!”
“你是说,她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人类?”
张梏突然想起,昨晚阎王说的弊端。
“不可能!我是精灵,才不会变成像他一样的麻瓜!”
艾菲尔崩溃地,把头埋进胸前痛哭。
“有魔力,只是,琉璃泉,认不出你。”
桑德解释完,又严肃补充道:
“要保密!”
张梏没听出来有多严重,凑近艾菲尔轻声安慰:
“只是血有点不一样而已,你放心,我以后会保护好你,一定不让你受伤!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你的不同了!”
“你只是一个麻瓜,能保护谁?”
艾菲尔抬起头,撇着嘴,变成了啜泣。
“我会更用心学习射箭,你也见识到了,我很有天赋的!”
张梏虚空比划了几下。
又举起右手三根手指: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让你受伤!”
艾菲尔被张梏略显滑稽的行为,逗得想笑。
止住了眼泪:
“可是,琉璃泉,会认不出我了……”
“琉璃泉是谁?”
“琉璃泉是泉水,拥有无尽的智慧,任何未经允许,妄图越过它的人类,都会被吞噬腐化。
是保护墨尔斯生灵的屏障。”
“那更没关系啦,你看,我被允许就进来啦,你本来就在这里出生,当然也被允许啦~”
见艾菲尔还沉浸在伤心中,张梏从怀里,掏出那朵粉色蔷薇:
“这是校长送给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一直珍藏着。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真的真的真的想跟你道歉,哪怕当牛做马补偿都行!别难过了,好吗?”
“你没把它吃掉?”
艾菲尔有些惊讶。
“这能吃?!”
张梏更震惊:
(这些精灵,不是喝露水的吗?)
艾菲尔接过蔷薇:
“这蔷薇花,是精灵的生命灵气滋养而成,校长把它送给你,代表了最崇高的谢意。
吃了它,既可以治病,也可以增强魔力。”
“那你吃吧!刚好你受伤了!”
“我现在好了,等需要的时候在说吧!”
艾菲尔把花收进怀里,看了眼窗外:
“快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