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梏被一个面熟的少年,领着去宿舍。
踏上一条空中走廊时,忍不住搭讪:
“嘿!哥们儿,谢谢你刚刚拉我起来。”
少年停步转身:
“那是我弟弟艾伦,我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艾登。”
“嗯?”
张梏有些讶异。
不过细细回想,两人确实有些不同。
拉他起来的那个,胸前的徽章,是一种草,这个人,胸前的徽章,是一根藤。
而且这位,眉宇间,明显多了几分清冷。
“人族!!!”
张梏还没搞清声音来源。
一条拇指粗的藤蔓,已经朝他面门抽来。
下意识抱头蹲下:
藤蔓并没有挥中。
艾登握住了藤蔓的尾部:
“张梏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校长已经特许他进入学院修习。”
“人类!没有好的!”
扯着藤蔓另一头长鞭的,是一个高大的胖子。
可他的力量,远不及艾登。
“校规第五条,学生之间,不得私下斗殴。违着,处1到5日吊刑。情节严重者,逐出学院!”
艾登松下力道,把藤蔓甩了回去。
胖子收回鞭子,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张梏,直到消失在回廊尽头。
“你们精灵族,居然还有胖子啊~”
紧张过后,张梏总想开个玩笑。
艾登却更严肃了:
“你身份特殊,务必谨言慎行,否则性命难保!”
张梏有些无语:
“我们只是长得,有一点点不同而已,有这么大仇吗?非要弄死我?”
艾登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用利剑般的目光,扫遍张梏全身:
“整个伊歌大陆,只有圣启王国,存在毫无魔力的麻瓜,但你却杀了,他们五大元帅之一的德雷灿。
墨尔斯森林一向禁止人族进入,校长却执意将你留在学院。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又问!又问!!)
张梏心累地抹了下脸:
“那个,我掉下来的时候,把脑袋摔坏了,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艾登没再多说什么。
把张梏带到宿舍:
“你同我住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提。
明天开始,我们一起上课。”
“饿了,有饭吃吗?”
张梏扑躺在鲜花吊床上。
“那个。”
艾登指向桌子上,装着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
张梏拿起来,一饮而尽:
比蜂蜜香,但没有蜂蜜甜腻。
喝完后,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那是你一个星期的口粮。”
“什么?!”
张梏举起瓶子的手,僵在半空。
又猛地往嘴里倒了倒。
最后一滴,也进了舌尖:
“这连50ml都没有吧!管一个星期?!别把我饿死个屁了的!
这儿不好玩,我要回去了!”
吃不到美食,是他的大忌!
跑到走廊,一跃而下。
以前张梏做梦的时候,只要产生坠落的失重感,就会惊醒。
“啊!啊!!!”
草地上的张梏,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他没有从梦中醒来。
内脏像是被用力,摔在了案板上。
右边小腿血肉模糊,裸露的白骨处,如同被无数钢针穿透般刺痛。
艾登跟着跳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你在问什么啊?你没看到我快死了吗?”
张梏抽动着苍白的嘴唇,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艾登吹了声口哨。
一只白鹳,从远处飞来。
抱起张梏,坐上白鹳脊背。
身后,是围观人群的议论:
“真的是他杀死了德雷灿?”
“才十几英尺,就摔成这样,也太弱了吧!”
“人类阴险狡诈,说不定,是在耍什么花样!”
......
张梏气得差点呕血:
(我是腿断了,又不是耳朵聋了,真当我听不见啊?!
等我好了,一定跟你们一个个算账!)
白鹳停在了一栋树屋前。
一棵一米多高的柏树,一摇一摇地迎了出来:
“伤者!”
艾登把张梏抱进屋里的床上:
“他从宿舍楼跳下来,就成这样了。”
树一摆一摆地跟过来。
伸出树叶,在张梏的身上扫了一圈:
“内伤!断腿!”
弯下枝干,呕了些绿色的粘稠汁液,在伤口处。
冰冰凉凉的,腿伤立刻好了!
张梏还没来得及惊叹,
那棵树又呕了一些在碗里:
“喝掉!”
“这,这就不必了吧......”
张梏想要婉拒。
“内伤!喝掉!”
树强行把碗,杵进了张梏嘴里:
一股黏黏糊糊,像青草汁一样的东西,流进了胃里。
内脏也不疼了!
虽然还是有些想yue。
“谢谢你,树医生!”
张梏的感谢很真挚。
艾登却很不高兴:
“桑德长老,是我们族中年龄最长的,他把所有的魔力,都用于潜心修习疗愈魔法。深受大家的敬爱。”
“感谢您,伟大的桑德长老!”
张梏站起身,恭敬地对树人鞠了个躬。
桑德没有说话,晃动了两下树枝,转身进入内堂。
清苦味还在口腔萦绕。
张梏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第二天上午,射箭课。
张梏换好校服,背上箭袋,坐在艾登后面,再次由白鹳送到射击场。
人群中的艾菲尔,戏谑一笑:
“艾登,你的白鹳,似乎瘦了很多~”
张梏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们不就是比我多学了几天,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鹳还没有停稳。
张梏想耍个帅,
一个大跳:
摔了个狗啃泥。
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
昨天抽他的胖子,也在其中。
半空一声鹳鸣。
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穿灰袍的中年男人,停在了射击场的中间。
板着脸,从白鹳背上跳下:
“100米射靶,不中靶心,课后罚练1小时;8环以外,课后罚练5小时;脱靶,倒吊至明天天明。
第一个,艾登。”
全场,只能听见艾登跑向起射线时,脚踩草地的沙沙声。
“嗖”地一下:
射中靶心!
“好!”
张梏忍不住大声喝彩。
全场目光,不满地移向张梏。
张梏毫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第二个到艾菲尔。
艾菲尔深吸了一口气,将脚贴近起射线,比划了一阵,拉开弓弦:
勉强压进靶心。
暗自松了口气。
第三个人上场:
8环。
脸上是挡不住的窃喜。
又经过了几轮,都没再有中靶心的。
轮到那个胖子上场。
瞄准了好久。
因为拉弓太过用力,脸憋得像个大红番茄。
松开时,手却不慎一抖:
箭掉在了起射线上。
“哈哈哈哈!!!”
张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尽管其他同学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杀死。
一轮完毕,老师的目光移了过来:
“轮到你了,张梏。”
在场学生,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张梏随手扯了把蒲公英叶子,喂进嘴里咀嚼。
大步走到起射线,挽满弓弦:
羽箭离弦,
胖子的脸上,已经开始扬起笑意。
这一箭,正中靶心!
“不可能!”
笑容来不及消失,震惊又挤了上来,胖子的脸扭曲到涨红。
跑向靶处仔细确认,又跑到张梏面前。
指着张梏之前薅蒲公英的地方,大喊:
“他吃了特殊草药!他作弊!”
“拜托!我只是觉得肚子有点寂寞,找东西垫垫而已!
谁让你们不给我饭吃,就拿瓶小糖水儿糊弄?”
“你撒谎!”
胖子的质问声更响了。
张梏要气炸了。
揪了把蒲公英,强行往他嘴里塞:
“来!你吃!吃完给我射!看有没有用?!”
射箭技术,可是他大二那年,实打实练过的!
胖子主动把蒲公英,吞进了肚子。
自信满满地举起弓。
又心虚地放下了:
“你是人族,跟我们身体不一样!”
老师走过来,握住张梏的胳膊。
张梏只感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手腕处,朝心脏游走。
到达心脏后,又立刻卸了劲。
老师突然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缓缓松手:
“他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胖子低下头,很不服气:
“可是,他只是一个麻瓜,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