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沪上不允许出现东瀛租界,无论是实际的,还是他们聚集的实际控制权!”
“第二,沪上不允许出现东瀛的任何驻军,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都不允许出现!”
“第三,任何东瀛来沪的国民必须要登记,不允许无护照人员前来沪上,尤其禁止从事间谍和不法活动的间谍、武士、浪人及帮派社团分子!”
“第四,东瀛人在沪上如有不法之事,不享受治外法权!必须接受沪上法律的惩治。”
陈子钧淡淡地说了这四点,每一点其实都是大事。至少在盛老四看来,东瀛人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人家好歹也是列强,你这沪上四条一出,那东瀛还怎么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装大尾巴狼呢?
盛老四咂了咂嘴,看向陈子钧,不由地叹道,“你小子是下手真狠啊!你这是踩着东瀛人的脸面往上爬啊,这以后,华夏的地盘上,你陈督军算是站稳了脚跟,这以后那大总统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追求一下啊……”
说真的,盛老四现在是真的羡慕陈子钧。
完全就是当年北洋袁老帅的翻版啊。
借着对外的战绩,加上对内的掌权,再养望三十年,天下谁人还能挡得住这小子的野望啊!
“那原敬内阁开出了什么价码,说说看……”
陈子钧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了一口之后,很是随意地拿起筷子便在桌子上夹菜吃。
“你小子不怕我下毒?”
面对盛老四的疑问,陈子钧笑了笑说道,“要说你四哥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这个我认,要说你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拿钱不当钱,我也认,但要说你四哥是个会背后下毒的小人,这个,就是骂你了……”
盛老四听到这里,这才佩服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其实原敬内阁传达的意思就三个——”
“第一,自然是双方休战,对于双方战争状态不在持续,也不再引导两国敌对情绪。”
“第二,允许东瀛国民安全、自由地来往沪上进行商业、学习、游历、居住等。”
“第三,沪上赔偿东瀛方面的军舰和士兵抚恤的损失,并允许东瀛加入英法美三国银行团,共同经营对沪上督军府军事、民生等方面的贷款事宜。”
“当然,如果你嫌名声不好听,赔偿也可以以贷款的方式变相支付……”
“啧啧啧……”
陈子钧吃完那菜,不由得佩服人家盛老四,真特么羡慕他有个好爹!给人家留下了那么大的家产,哪里像自己当初还小的时候,自己老爹还特么是袁老帅手下一个臭当兵的,挣不了几个钱不说,还被人看不起。
那时候真是,说是给人家满清看护祖宗基业,结果满清贵族拿他们就当丘八,就当贼配军,千方百计提防不说,还特么看不起!
你要说自己是新军,保家卫国什么的,人家新党那帮人又觉得他们是走狗,不配谈革命。
不然,就他爹那个老封建,就一个亲儿子,怎么可能那么小就被送到国外进行学习?还不是想着自己孩子留学归来,能被人看得起,高看一眼嘛。
想到这里,陈子钧收拾了心情,便对盛老四说自己回去想想……
想?
想什么!
陈玉和、沙镇鼎、刘振冠,以及年轻一代的沈笠、邹岳阳,都一致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用他们的原话就是:东瀛鬼子怎么就不行了呢?
陈子钧也在琢磨,这到底是原敬作为内阁首相主动向东瀛陆海军的藩阀妥协了,而进行的一次战术欺诈,以便东瀛方面突袭;还是说东瀛的陆海军藩阀头子自己已经谈妥了利益,专门让原敬来背黑锅,以便他们能一箭双雕?
这里面的差距可就大了!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第二次的沪上东瀛冲突,战争的规模和时间必然拉长,肯定影响沪上的发展!甚至就算是真如自己当初设想的,能赢第二次,可必然会面临第三次冲突,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是后者,那么自己完全靠自己当初设想的那样挖个坑,坑一把东瀛的海军,让他们知道一下,要玩政治,华夏人是他祖宗,不是随便冒出来个乡下人,读两天三国演义,就真的能当自己是庙算千里,运筹帷幄的!
但,这一切,都不如现在这个时刻重要!
这一刻,不但是整个沪上,甚至是整个华夏,整个亚洲都会聚焦在沪上,聚焦在浦东,聚焦在海边那一个个的池子里……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一样的令人熟悉。
几十年前,在广东,在虎门,曾经有一个老人也这么干过!
年初,北洋中央政府也曾在这片土地不远的地方干过这件事,但他们是建起来焚烧炉,一千两百多箱的鸦片,被大火带着滚滚浓烟烧了三天三夜……
沪上的鸦片销量不降反升,令人哭笑不得。
孙先生、陈先生、陈玉和、沙镇鼎、刘振冠、廖公、陈子钧站在高台上,望着四方聚集来的沪上百姓以及诸多的新闻记者,感慨不已!
令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陈子钧的雷厉风行,他的杀伐果断,他的决心……
以及更令他们瞠目结舌的鸦片数量!
五千多吨!
也就是五六百万公斤!
这是鸦片啊,不是大米,不是小麦,你一顿能吃三斤五斤的,这是鸦片,你一次抽福寿膏能抽多少?
六钱还是一两?
这如果流转出去,或者放到市场上,得毒害多少华夏人?
陈子钧一摆手,全骁将没有用手下人帮忙,自己扛着一个牌匾上来,立在陈子钧的身前。
站在台前,望着眼前扩音器话筒,陈子钧沉声说道,“前两天我读报的时候,看到咱们的《申报》上,有为编辑很有文采,他改编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诗,我念给大家听听——”
“世人都道革命好,惟有烟鬼苦死了,东躲西藏无处逃,一经查出命没了。”
“还有人看到我查处了这么多的大烟,都劝我,卖到别的地方去吧,能赚很多钱!”
“可我想问问,别的地方是哪里,江苏?安徽?江西?还是湖南湖北……”
“那里就不是我华夏的土地,我华夏的百姓?”
“钱,谁不想赚!”
“但,即便是你腰缠万贯,你看看我身边这个牌匾,你那些靠着贩卖大烟赚的钱,他会不会咬你的心……”
“唰——”
陈子钧扯开那上面的蒙布,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东亚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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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据有关资料统计,1929至1933年间,中国的罂粟种植面积约8000万亩,每年生产鸦片6000万公斤,约120万海关担,中国所产的鸦片总量约占全球鸦片总量六分之五,为其他各国鸦片产量的5倍。
咱们这里稍微保守一些,毕竟刚经历了北洋政府的禁烟,各军阀刚开始进行鸦片的种植和贩卖,所以取了一个十分之一左右的量,即600万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