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可也大佐阁下的红酒犹如那黄浦江上金刚号战列舰的鲜血。可金刚号战列舰上的船员除了极少数被来往列强船只救上来的以外，大多都被陈子钧给点了名。

毕竟，作为中华民国陆军第十七师的士兵，这枪法训练不能停。

固定靶，哪有这黄浦江上的浮动靶来的训练有素？

“陈将军，这似乎是不妥吧，要是被人看到……”

黄浦江口，吴淞口要塞司令翁春辉少校，担忧地看着陈子钧指示士兵去开枪击杀一个个的东瀛海军士兵，甚至对于想要救援的来往船只进行炮击警示。

“杀俘不祥，再说了，这也违反日内瓦公约啊，您就不怕被搞新闻的记者看到啊……”

陈子钧淡淡地一笑，缓缓地说道，“翁少校！我想问问，那些漂在黄浦江的东瀛鬼子，是俘虏吗？谁俘虏他们了？你吗？”

这不是你不去俘虏人家嘛。

这船都被击沉了，你倒好，不是派人去俘虏这些海军士兵，竟然步枪点名，真是活阎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年地府的KPI没有完成呢。

“是吧？”

“我既然没有俘虏他们，那现在我们还是敌对关系，我击杀敌方士兵，有问题吗？”

翁春辉尴尬地回答，“没，没有问题。”

“你呀，就是洋墨水喝多了，对待人，固然要心存一丝善念，甚至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都行，可东瀛鬼子是人吗？”

“再说了，日内瓦公约什么东西，我签了吗？”

翁春辉对于自家将军这种无赖的态度彻底有点破防了，无奈地说道，“1906年，清政府签署承认了《日内瓦公约》！”

“哦……”

陈子钧很是疑惑地看向翁春辉，淡淡的问道，“他大清王朝签署承认的日内瓦公约，关我中华民国一个北洋小军阀什么事啊！”

说完，陈子钧就要走，不过，想了想，觉得这翁春辉毕竟还算是可造之材，不能就这么不进行教育，统一思想，惩前毖后，就把人家给放弃了。于是拍了拍翁春辉的肩膀，缓缓地说道，“翁少校，我要你记住，老话说得好，君子之仇，九世犹可报，国族之仇，虽百世亦可杀！”

“你找沙总长和刘总长问问当年甲午黄海海战，那些东瀛鬼子是如何面对我落水的北洋将士的。那攻占了旅顺，又是如何对待我旅顺百姓的！”

“如果，想明白了，就想办法给我把这些鬼子都留下！”

“要是，想不明白，那就给我提交辞呈，立马脱下这身军装回你粤军去！”

说完，他这才走了。

不过跟在他身后的沪上保安团团长全骁将少校却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的流动，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翁春辉便跟着陈子钧急忙地离去。

来到位于黄浦江畔的中华民国陆军第十七师直属重炮团的驻地，陈子钧找到了邹岳阳，把他拉到一边，这才低声地问道，“如果说，我们要是不击沉这些战舰，只是用炮弹血洗甲板的话，能不能做到……”

邹岳阳想了想，这才摇摇头的说道，“很难！”

似乎是怕陈子钧误解，又急忙说道，“吴淞口要塞的岸防炮出手的话，能击沉，但做不到血洗甲板。咱们十七师的重炮吧，能做到血洗甲板，但做不好，还是有很多的地方咱们攻击不到，再说了，这可是战列巡洋舰，都有装甲防护的，人家自己还有反击火力呢，不好对付……”

“虽然说现在金刚号战列舰沉在了黄浦江口，对咱们有利。但其实用处不大，岸防炮用不上，重炮又威力不大……”

陈子钧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不是，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原来老子的重炮团这么弱？

不应该啊！

“不是，邹团长，我说的是那些巡洋舰和驱逐舰……”

“啊？不是，总团长，您说的不是生驹号战列巡洋舰啊，我还想着这生驹号战列巡洋舰虽然说弱点，但是装甲也有200mm呢，尤其是司令塔高达230mm……”

望着看自己的陈子钧，邹岳阳的话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没声。

“我说邹中校，听说上次让你炮击东瀛的驻沪第一遣外舰队的时候，你好像就没过瘾，转头就盯上了人家英吉利的巡洋舰？”

面对陈子钧的问话，邹岳阳的脸色骤然一变，但，马上有恢复如初，平静的说道，“谣言，谣言，都是诬陷，我怎么可能干那事呢？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听指挥为天职，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呢！”

“总团长，这是谁告我的黑状，你告诉我，看我不是撕烂他的嘴……”

“呃，看我不跟理论理论……”

邹岳阳的话终究还是底气不足，慢慢的就停住了，只能笑嘻嘻地看向陈子钧。

“怎么不说了？”

陈子钧故意地拉着脸，很是不解地问道，“我说你这小子，为什么总爱搞出点新花样呢？你是十七师陆军的重炮团，咋老想着干人家海军军舰呢……”

邹岳阳则摩挲着双手，很是耍赖地说道，“这不是总团长您高瞻远瞩嘛，这德意志克虏伯的155mm的K16重炮，打起来就是过瘾！”

“平常这不是没机会玩嘛……”

“没机会玩也不行，你可不能抢我们海军的活！”

沙镇鼎和刘振冠联袂而来，听到这邹岳阳抢功的话，急忙快走了两步，上前直接就倚老卖老的说道，“陈师长可是答应了，让我们实验驱逐舰炮艇加鱼雷艇在近海防御时使用狼群作战战术的，你们这野战重炮一出，我们还怎么实验啊……”

邹岳阳却嘴一撇地说道，“就算是你们能实验成功，这也有危险啊，会死人的好不好，你看我，多安全，远远的打炮就行，咱们挨个给他们点名，有吴淞口要塞做后盾封锁，绝对能最少代价拿下他们，就是费点炮弹的事。”

“我们总团长阁下可说过，只要是花钱能解决的事，就都不是事！”

“我们海军可以死人！”

“我们海军不怕死！”

沙镇鼎和刘振冠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差不多的话，让邹岳阳和陈子钧都愣住了。

看到陈子钧的表情，两人还以为他是担心海军的牺牲和损失，急忙着急的说道，“真的，我们海军真不怕死，但是我们怕死了面对北洋海军牺牲的战友，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们仅仅因为可能牺牲，就让陆军的兄弟上……”

“那秋津洲号还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他们会说我们北洋海军无人啊……”

“海军的第一要义就是牺牲与荣誉，牺牲在前！”

“求你了，给我一次证明的机会，我们不是为了要抢功，我只是要像华夏人说一件事——”

“我们北洋海军是敢于作战的！也是勇于牺牲的！”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