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皖系，所以我也是皖系。

所以，段总长能够这般为我着想，甚至是为我抗下外交上的麻烦，这点我认！

可直隶曹，这直系的曹司令，乃是直隶督军，第一路军司令曹铻，直隶大首领刚刚过世，新上任的曹司令按理说应该是最风光无限的时候，也是他最应该代表直系表态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给自己发电报支持自己，这——

“听闻沪上有钱，今有青岛废弃德制200mmHaubitze海防炮8门，240mmHaubitze海防炮4门，280mmHaubitze海防炮4门及当年大沽口炮台后备240mm口径克虏伯火炮4门，及旅顺黄金台露制280mm口径火炮2门，及炮弹若干，因年久落后，特换酒钱若干。直隶曹。”

你不能不说人家曹司令这一手干得公平。

身为直系司令，我不能明面上支持你，大家伙都看着呢。但是大家伙的心意又不能不表示。这样好了，你花钱好了……

买卖嘛，不寒碜人。

但问题是那青岛废弃的德制Haubitze海防炮，你确定不是德国战败之后，不愿意让东瀛人占便宜的心理，提前卖给你直系的？

我记得你曹司令当初当过直鲁豫巡阅使啊。

还有大沽口炮台本身就在直隶督军管辖下，这后备的岸防炮还不是你的家底？

至于那个露制，也就是露西亚，沙俄，当年跟东瀛作战，这旅顺黄金台露制280mm口径火炮十有八.九是那奉系军阀通过曹司令给送过来的。

毕竟，众所周不知的，直系一直联络奉系，想要一起反对皖系嘛。

这是这些大帅们都掏空了家底压箱底的好东西，甚至陈子钧都可以想想这些岸防炮要塞炮肯定都是备战状态的，来了安到炮台上就能用的那种。

这这这……

虽然都是些老古董，但是，东瀛来的军舰不也是一些没跟上时代的啊。

再说了，自己又不出海跟他作战，只是防御，有这么多岸防炮，自己有修筑加固了吴淞口要塞，自己害怕啥？

重回欧战前的海陆作战态势，按照欧战的经验，我作为防守方——

这一波，优势在我。

电报固然比军舰跑得快，可同样的在海上论，从东瀛到上海的距离了比直系控制的津门到上海近多了。

“陈将军，这沙总长来，以及广东的同志来我们都能安排，甚至就是段总长安排咱们的105mm野战炮从津门装火车，到金陵然后转道来沪上也就两天！”

“那曹司令的岸防要塞炮呢，什么时候到啊！”

这是身为吴淞口要塞司令翁春辉在听到说有直系支援的炮要到，高兴坏了之后，心里痒得厉害啊，那可是巨炮啊，这整个华夏，有多少？

可第二天便脸色难看地来找陈子钧。

远炮解不了近痒啊！

是啊，段总长安排的105mm野战炮都到金陵了，那直系曹司令的要塞岸防炮还没一点影子，这玩意儿要是不知道具体的型号以及大炮的性能和状况，怎么安排炮位啊。

甚至这一刻，对于翁春辉来说，岸防炮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来势汹汹的东瀛海军，咱们除了岸防炮，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沙镇鼎早就开始了自己谋划，要知道这战舰再面对上海的时候，必然会到近海，甚至靠近长江黄浦江，那么他的机会来了。

正如他来的第一时间就问陈子钧，可有底线？

陈子钧只是沉稳的说道，“按照我的计划，如果没有你们海军，这只舰队可能只有金刚号能返回东瀛，其他的都要沉在华夏这边海里！”

沙镇鼎的脸色一变，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甚至是可以视为下马威！

他沙镇鼎打海战的时候，你小娃娃还不知道在哪里上学呢。

嗯，严格论起来，那个时候的陈子钧在美利坚留学。

“那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给你把金刚号也留下！不过，可能需要另外一个人帮助。”

沙镇鼎说得极其认真。

这一下，陈子钧有些意外了，要知道他之所以敢有这大话，当然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底牌，可这沙镇鼎说的话却让他有些震动。

固然是有所谓豁出去命，但能留下金刚号，这是何等逆天的壮举啊。

“谁？”

“刘振冠！”

“他擅长指挥军舰作战，临机应变战术绝佳，而且他对驱逐舰和雷击艇的使用多有心得，当年甲午黄海海战，他指挥的巡洋舰便是雷击分队的旗舰，战果颇丰……”

面对沙镇鼎的喋喋不休，陈子钧是愣住了，不由的又问道，“谁？”

“刘振冠刘资诚！”

我知道，刘振冠，字资诚。

我更知道这中华民国建立之后，这北洋的中央北京政府的前十一届内阁，他刘振冠当了了九届的海军总长。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刘振冠一直都是最嫡亲最正宗的北洋人，因为人家是比北洋陆军更尊贵的北洋海军！

陈子钧立马就反应过来，双眼看着沙镇鼎，恶狠狠地说道，“所以，你打算让刘总长以驱逐舰和鱼雷艇为根基，组建一支突袭小队，不，是夜袭……”

“以他们的牺牲换东瀛军舰？”

沙镇鼎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资诚兄他答应了，说是给甲午黄海海战中一起跟他去却没跟他回来的兄弟们报仇！”

说白了，这就是拿装备和人命去搏一把。

因为这是对沪上的炮击，就必然要求战舰尽可能地抵进，那么这些军舰都挤在长江甚至黄浦江上，那么对于他们的突袭自然是不可能做到防御完全，如果再加上岸防要塞炮的配合下，正有可能做到预想。

但这种战果，陈子钧不想要。

华夏海军的种子不多了！

想了想，陈子钧没有答应只是硬着头皮说道，“等我，最多半个小时！”

十七师电台报务员看着陈子钧，等待着命令。

“电联直隶督军第一路军司令曹铻，就问何时到沪，急！”

直接联系曹铻，你这是要干啥啊，咱们可是皖系啊。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发电报，发完倒是还算快，十分钟就有回复。

“东北张督军派原德人运输舰镇海号，全速赶往沪上，按路程，今晚或明早可到。”

陈子钧看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回复曹司令，多谢，算我陈子钧欠他和张督军一个人情！”

回到办公室的陈子钧，看着面前的沙镇鼎和刘振冠两位中年男人希冀的眼神，感受到了对方那种无法言喻的情怀，点点头，缓缓说道，“干他娘的！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