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玩火啊!”
王灵若的心不由的便究起来,隐隐有几分心疼,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或者叫青年,怜惜的说道,“你这是在钢丝上跳舞,万一有一点失误,你讲万劫不复,甚至会遗臭万年!”
“哈哈……”
陈子钧听到这里,反而是开心的说道,“我曾经不太明白的一句话,当年读到世说新语的时候,桓大司马说——”
“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当时觉得桓大司马太激进了,虽然我未必能流芳百世,但是总不能遗臭万年吧!”
“现在我却觉得,这不过是一句安慰自己的话。”
“如果,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你能改变很多事情,你会去拼一把吗?”
“会!”
“至于胜负,那就留待后人去评说!”
陈子钧在这一刻,灵魂终于彻底的融入到他这个身体中,一种时不待我的急迫感迎面而来。不由的就站起来激昂起来,望着沪上深沉的夜,沉稳而坚定的说道。
“如果我失败了,最差也不会亡国灭种,国土沦丧。只不过是殖民地加深一些罢了,可既然咱们都是半殖民地的状态了,深一点浅一点其实不重要!”
“但如果我没有失败,迎来的将是整个华夏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我不想有九一八,不想有七七事变,不想有一二八,不想有淞沪会战,更不想有金陵大屠杀……
我想要的是在东瀛人敢对华夏伸出他那肮脏的爪子时,我有足够的能力斩断他的头。
你敢伸手,我就敢剁你脑袋!
至于华夏最终走向何方,人民才有发言权,而绝对不是这些列强利益代表的军阀。
甚至自己都不行。
陈子钧的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一切都在努力,一切都在变好,也一切都在变强。
王灵若望着眼前这个坚毅的青年,那紧皱的眉头,似乎带着化不开的沉重,却又迸发着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决心。
他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王灵若缓缓的点点头,似乎是有意的化解他们之间谈话的沉重,笑着说道,“既然陈少帅都敢一面之缘就陪小女子疯狂的进行生丝商战,没有理由你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我王灵若反倒是胆怯了?”
“君可往,妾亦可往!”
“那就让妾身陪你一起看看这华夏会不会变得更好、更强,更美!”
陈子钧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伸出手,紧紧握住王灵若的手,兴高采烈的说道,“那就恭喜王小姐荣升华夏东海银行的第一人总裁!”
“王总,以后的日子里,还请多多关照!”
这句话,让王灵若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她面对叶媛的挑衅,说的那句话“这位姐姐你好,我是子钧的未婚妻,我叫王灵若,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陈子钧的手掌就像是烙铁一样,特别的热,暖暖的包裹着自己的手,一直暖,一直暖,暖到她的心房里。
暖暖的,很贴心,也很舒服。
王灵若就想着,如果可以,这么一直到永久,该多好啊。
就在陈子钧和王灵若向着志同道合的道路一起奔跑的时候,沪上法租界的黄家公馆里却面临着最大的分裂。
矛盾激化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
“砰……”
黄善直接就把茶杯给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狂乱,暴怒。
可他却也只能摔摔茶杯,毕竟全骁将那一秒六棍的绝妙奥义在他身上曾经展现了无数的秒,以至于到底有多少棍,全骁将都数不清,黄善更是不敢想!
现在他的表面上看起啦没啥事,其实身体也就刚刚恢复,虚弱的很。
“你们发疯了吗?关停鸦片生意?你们知道你们再说什么吗?”
黄善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了极点的怒火。
被小自己太多的陈子钧给抓起来,丢了这么大的人,让他本就有些骄横的脾气现在更是受不了一点违逆。
“咱们刚刚损失了那么多的钱,现在还要担负那什么狗屁纠察队的支出,花销如此之大,光靠码头和货运怎么能支撑?”
“不进行鸦片生意,难道让你,让我,让兄弟们去喝西北风啊!”
黄善的怒火这个时候也似乎找到了发泄口,直接指着冯雍大声骂道,“你个蜡光烂仔,那陈子钧说啥就是啥啊,吃里扒外你啊,现在你看看咱们漕帮的兄弟都成什么啦?”
“说,你是不是就巴着老子死呢,好接手这漕帮?”
“你但凡对生意上点心,老子能有今天?”
“狗屁的纠察队,难道当了纠察队就不是老子的漕帮兄弟了?我告诉你个烂仔,在漕帮我就是天,别想着掌握了纠察队就能上位!”
“老子一天不死,就特么还能让你变成那个烂仔!”
“当家的,你住嘴吧!”
竹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就打断了黄善的怒骂,而是好声好气的继续劝道,“咱们都听说了,那陈子钧联合了孙先生要召开全国戒烟大会!”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那陈子钧刚刚打败了东瀛人,现在只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意气风发的他岂会容忍在眼皮子底下,有忤逆他的存在?”
“我说当家的,这鸦片的生意就先停了吧,看看形势再说……”
黄善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他戒他的烟,我卖我的货,再说了,我该卖多少点,那潮州帮他怎么不去管,他怎么不去查?”
“就算是他要查,那也应该是他先去查潮州帮。”
“等他查潮州帮的时候,咱们再停也行啊。能卖一天是一天!”
“我可是法租界巡捕房华人总督察长!”
“他陈子钧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住租界了?”
“他还能管得着洋人了?”
这一刻,竹笙真的累了,心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陈子钧能不能管得住洋人她不知道,但陈子钧真的能管得住你。
除非你一直都不出租界!
再说了,你那个管天管地,对,现在的沪上,在陈子钧的眼里就是能管天管地中间还能管得住租界,没看到法国佬和英国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甚至还主动出席陈子钧的那什么银行的开业!
走出大堂的竹笙看了一眼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冯雍,有点心有不忍的说道,“冯兄弟不要生大当家的气,他这也是这一段时间不能动弹,养伤养的一肚子火……”
一肚子火?
怕是一肚子邪火吧。
冯雍心里腹诽道,那十里洋场刚刚出来的一个小舞娘可就在黄善黄大哥的后堂里呢。这人还是他带人去请的呢。
对了,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一堂春?
哦,错了,是玉堂春。
这事要不要跟大嫂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