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还热乎,带着刚才的硝烟,却赶不上自己大.腿上那一枪的疼痛。
不,不是疼痛,是羞辱。
我可是代表大日本帝国的国际公共租界董事,尤其还是在这虹口租界的地盘上。
身为大日本帝国皇民,在沪上这片土地上,他代表就是整个东瀛,这陈子钧个小瘪三竟然敢打死我的人,还跟开枪打我。
这是打我的脸吗?
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赤.裸裸的蔑视。
是对东瀛天皇的不尊重!
是对五六千万天照大神子孙的挑衅。
是对大日本帝国海陆军的挑战!
“陈子钧,我敢保证,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没有人能够在挑战了大日本帝国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
“我保证,我会报复的!”
“我以三井家族的名义起誓!”
三井真纪虽然因为大.腿被打伤,半瘫在地上,可仰着头看向陈子钧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那要是你死了呢?”
陈子钧淡淡的说道。
他对于东瀛鬼子这种莫名的自大感到不解。要知道现在的三井真纪可是在自己手底下,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不懂?
人要是死了,可就没什么复仇不复仇,发过什么样的誓言也都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恰恰,华夏两千多年前在赵家那一场政治大戏就告诉所有的人,除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外,还有一个至理名言,人只有活着,才能去复仇。
王灵若也是被陈子钧这般的强硬给吓到了,她可不想看到两国开战。
尤其是沪上,这片东瀛人虎视眈眈了多少年的地方,对方一定会让陈子钧付出惨烈的代价,甚至包括不局限于卖国!
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轻轻的拉扯了一下陈子钧,轻声的说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般挑衅一个列强,太危险了……”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想必王小姐这也是你想看到我对东瀛的一个态度吧?”
这话一出,王灵若脸色一白。甚至因为刚才要提醒陈子钧而牵住胳膊的手也急忙松开,看向陈子钧要解释,却被他直接举起手就打断。
他根本就不要解释。
他也不在乎对方的利用。
只要能打鬼子,还特么要什么自行车啊!
华夏男儿,只有一种情况被利用不会生气,那就是打鬼子。
只要能打鬼子,你把我祖坟刨了,都无所谓,以后我的坟地就是祖坟!
只要能打鬼子,你把我逐出族谱,也无所谓,以后我为老祖,我家族谱自我开始写!
前世淞沪会战的血债,现在就让你们先还一些,剩下的咱们慢慢算!
真以为我特么是北洋军阀,我加入国民党,就一定要亲日啊。
你想啥呢!
以前老子是北洋军阀,那是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华夏人!
以后老子是国民党,那是我想要一身可以一直跟你东瀛鬼子死磕的皮而已。
想到这里,陈子钧缓缓的抬起枪,对准三井真纪的脑袋。
只有死了的东瀛鬼子才是好鬼子。
“砰!”
就在他开枪的瞬间,王灵若却直接抬起了他的手臂,让子弹直接擦着三井真纪的脑袋飞出去,带走一片头皮。
三井真纪这个时候才彻底的瘫软的地上,胯.下更是流出一滩热乎乎,骚哄哄的东西。
这个疯子,他真敢开枪。
他不怕我们三井家族。
他也不怕我们大日本帝国。
他到底是真疯了,还是有所依仗?
“带走!”
陈子钧对着王灵若笑了笑,说真的,他就等着她来抬他的胳膊,即便没有王灵若,他也不会直接开枪杀了眼前这个鬼子。
有时候废物不利用完全,就总觉得亏了!
“钧……钧少,你不会怪我擅自……”
王灵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刚才一直的淡定自若,有些胆怯的看向陈子钧,弱弱的问道。
毕竟对于一个刚刚开枪杀了十几个人,又要杀人的军阀,拦他杀人,真的很需要勇气。
这个怯兮兮的样子,让陈子钧的心倒是猛然跳了一跳。
陈子钧这个时候没有回答王灵若的话,只是转头对已经赶过来的副官沈笠说道:“兹,命令——”
副官沈笠和其他警卫班的人都立马立正,静待着陈子钧的命令。
“沪上税警总团全体一级战备,即刻准入作战状态。”
“税警一团、二团、三团即可保卫国际公共租界,工兵团沿公共租界封锁一切交通、人员、物资进入!”
“电令淞沪护军使混成旅旅长何茂枫,即日起,开进上海县城,警备法租界,负责整个沪上地区的警备事务。”
“即刻电令浙江督军府,陆军第十师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前出嘉兴府!电令陆军第六师进入二级战备状态,进入湖州府战备。”
“陆军第三师、陆军第二十师,即日进入三.级战备。”
王灵若这一刻也惊呆了!
这几句话,整个沪上乃至于浙江,近二十万大军都要动起来了,甚至因为导致的国际影响和各地的反应,更为深远。
这人是个疯了吗!
浑浑噩噩的王灵若就这么在警卫班的保护下,回到了沪上税警总团的驻地,在军威之下瑟瑟发抖的沪上,怕是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了吧。
早已经惊魂未定的王灵若就这么坐在陈子钧的沙发上,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回过神。可片刻之后就听到陈子钧那边的打电话的声音传来。
这是一点都没有背着她啊!
难道他就想着借着这个名头,以泄露军机的名义……
这不就是误闯白虎堂的节奏吗?
“对,爹,既然要闹,就要闹大,咱们在理,我能把控好!”
陈子钧的话里带着一丝丝的稳重,甚至兴奋,这让王灵若更加的有些害怕。
“对了,咱们陈家那边你能抽调多少的银子?我这里能准备个五百万,你给我准备一千万!”
“你没钱?不是我说爹,你军阀啊,浙江那些富商,谁缺钱?你去借啊,对啊,拿浙江督军府的官印去借,一家借个一百万,那不就绰绰有余了吗!”
“不怕,大不了这一千五百万就算是你给你儿媳妇的聘礼了。以后咱们再苦哈哈的挣呗!”
挂了电话,陈子钧走到王灵若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我现在事实上戒严了整个沪上,然后这两天就能给你最少凑够一千五百万大洋!”
“这一仗,你能不能赢?”
王灵若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这么干,其实是为了商战?”
陈子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是也不是,我只是借着你的名头,演一个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戏码!”
“同时,借助这个戏码,我还有其他的诉求要达成。”
“别多想,对于你来说,这就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商战!”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权力的一次小小任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