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顾总让苏小姐住二楼。”
许晴棠嘴角的笑僵了。
平时她跟顾景淮是分开住的。
一楼主要是会客,二楼一整层是许晴棠的,三楼是顾景淮办公和居住的。
平常就算有客人来,也只会安排在一楼。
让苏姗姗住二楼?
许晴棠用力捏着手背,对着王阿姨笑了笑,“我知道了。那我的房间呢?”
“顾总说您住在一楼就行了,平时少去楼上。”王阿姨说完,肉眼可见的尴尬。
“没事,正好我懒得爬楼梯,住在一楼挺好的。”许晴棠去了一楼的客房,她的物品已经挪了过来,衣服化妆品全都布置妥当。
王阿姨进屋后顺手将房门带上,凑到许晴棠跟前,小声说道:“太太,您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干嘛跟顾总受这个罪...您,不值当的。”
许晴棠苦笑着。
哪里还有什么大户人家的傲气和体面了。
她这种,现在该叫破落户。
“没事的王阿姨,您去忙其他的吧,我再收拾下房间。”
许晴棠将人送了出去后,背靠着门板,心里刀绞似地疼痛,痛得她无法喘息!
她绝对要把臻棠重新做起来,还上瑞安的钱,把老纺织厂赎回来。
那座老纺织厂,承载着许晴棠一辈子的记忆,她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现在,她爸爸的命都留在了老纺织厂,她绝不会拱手让人。
……
翌日。
许晴棠休息得并不好,噩梦缠绕,半夜甚至惊醒了几次,此刻她脸上憔悴难掩。
她站在窗边,刚好能够看到后院的小花园,苏姗姗带过来那只小白狗正在糟蹋她种的绣球花。
她失神许久,想起了之前守着花园天天忙活,不禁苦笑一声。
曾经她都在忙些什么?
就为了种出个漂亮的花园,让她的狗来这糟践?
“咚咚咚——!”
玻璃被人从外面敲响,许晴棠和苏姗姗面面相觑。苏姗姗对着许晴棠笑了一下,用嘴型跟她说了“出来。”
许晴棠一把将窗帘闭合,想了良久,还是离开了客房,绕去了后院的小花园。
“干嘛?”
“小白挺调皮的,希望你别介意。”苏姗姗抿了一口咖啡,打开了手机上的转账界面,“要多少赔偿自己填吧。”
苏姗姗又瞄着许晴棠手上的婚戒,轻蔑地笑了一声,“许小姐,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许晴棠嘴唇都在颤抖,强定心神,平静说道:“在这栋房子里,你应该称呼我顾太太。”
许晴棠将视线挪到花丛中,浑不在意道:“苏小姐,我还没有到跟狗一般见识的程度,
有钱就自己留着吧,
万一哪天结婚了,算我给你添的嫁妆,毕竟叔叔阿姨都不在了。”
许晴棠忍着心中的膈应,坐在了苏姗姗旁边的位子上,微笑着看她。
苏姗姗脸色变了又变,她端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片刻,苏姗姗喝了口咖啡,才开口说话:“即便这段婚姻像是死了树心的梧桐,你也还要坚持下去,我真的不懂你的想法。”
许晴棠转动着手上的婚戒,硕大的钻石折射着光斑,刚好能晃到苏姗姗脸上。
“彼此彼此,我也不懂,苏小姐为什么执着于当年放弃了你的男人。”
前段时间,许晴棠出院后,给太太圈里最好的姐妹曲嘉欣打了电话。顾景淮发小的老婆,也是她的高中同学。
根据曲嘉欣所说,顾景淮和苏姗姗同岁,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有了暧昧的火苗。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捅破窗户纸,三年前的一天,苏姗姗消失了一段时间,再露面就是在M国读书。
顺着时间线捋,许晴棠刚好算出,苏姗姗失踪的时候,大概是她跟顾景淮初见的时候。
可顾景淮,最后还是选择了顺应家族的安排,跟她登记结婚,可见他对苏姗姗也没有多么痴迷。
二人谈话的样子,尽数落入了顾景淮眼中,此刻的他在三楼的露台上,举着手机在和朋友聊天。
电话那头,是曲嘉欣老公,谢其恒。
“你让我帮忙查的人有消息了,姓裴。”
闻言,顾景淮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是我想的那个裴家?”
“没错,就是那个制药裴,不过他们家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落荒而逃多少年了,你怎么想起这么个人了?”
“随口问问。”
“得了,什么随便问问,什么风吹草动我不知道啊。”谢其恒在电话那头不断咋舌,“不过,这小子也是奇人,冒着这么大风险也要回国,真是不怕出不去啊!啧啧。”
紧接着,谢其恒调侃道:“虽然是联姻,大家都是没什么感情,但要是我老婆身边有这么个人,那我估计都睡不着觉了。”
“闭嘴。”
“得得得,改天带着嫂子出来,好几天没见你们了。”
“没空。”
电话就此挂断,顾景淮离开了三楼,到花园的时候,只见到苏姗姗自己在院子里。
“景淮,我快过生日了。”苏姗姗的神色有些低落。
顾景淮一怔,他知道这个日子是苏姗姗心里最大的阴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陪你去给叔叔阿姨扫墓吧。”
二人说了许久。
许晴棠站在客房,隔着玻璃就能看到他俩在外面卿卿我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这画面委实刺眼。
她拉上窗帘选择不看,又给裴曜发了消息,跟他说了自己搬回龙湾的事情。
紧接着裴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很大,“许晴棠,你是不是脑子有水啊,顾景淮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跟他纠缠!”
许晴棠想了想,说道:“重振臻棠,我需要他的名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裴曜才开口说话:“一定要救臻棠吗,许叔已经没了,臻棠即便救过来了,也...”
“裴曜,我知道,但是我不得不做。”
这通电话就此结束。
许晴棠躺靠在床边,视线逐渐失焦。她从下午一直坐到了傍晚,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保姆王阿姨来敲门,才将许晴棠唤醒。
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许晴棠笑着开了门。
“太太,吃晚饭吧。”王阿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您要是不愿意跟他们两个一桌,我给您送来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