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姜红鲤攥着发烫的青铜佩，看着凌晓徒手捏碎第七只变异鼠的头骨。暗红色的血浆溅在隧道墙壁上，竟自动形成血煞殿的莲花咒印。

"这些老鼠在搬运东西。"凌晓踢开鼠尸，露出被啃噬大半的快递包裹。染血的快递单上，收件人赫然写着"青云科技凌总"。

姜红鲤的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包裹里残破的青铜鼎碎片悬浮半空。鼎身铭文在手机闪光灯下显露真容——那是用甲骨文刻写的《太虚造化经》残篇，但末尾多出一行二维码。

"滴——"

凌晓鬼使神差地掏出值班室顺来的扫码枪，红光扫过二维码的瞬间，隧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铁轨剧烈震颤，黑暗尽头亮起两盏血红车灯。

生锈的地铁车厢冲破迷雾，车头挂着"往生线"的电子屏。透过破碎的玻璃窗，两人看见车厢内挤满"乘客"——那些都是昏迷三年后苏醒的患者，此刻他们脖颈后方的青色莲花纹正在渗血。

"欢迎乘坐因果列车。"

广播里响起凌家先祖的电子合成音，车厢连接处走出个穿乘务员制服的怪物。它的头颅是旋转的服务器硬盘，手指由数据线编织而成，胸口别着青云科技的工牌。

姜红鲤甩出考古用的洛阳铲，铲尖撞上怪物手臂迸出火星："这些是义体人！"她突然被数据线缠住脚踝，手机自动播放起三年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昏迷的自己正被植入某种芯片。

凌晓瞳孔中的金银异色暴涨，他抄起铁轨旁的维修扳手砸向怪物。扳手接触服务器的刹那，识海突然浮现剑诀，锈迹斑斑的工具竟爆发混沌剑气！

怪物被拦腰斩断时喷出荧光绿的冷却液，凌晓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看见自己站在手术台前，无影灯化作问天钟，手术刀变成诛仙剑。病床上躺着的患者后背浮现星图，与青铜佩的纹路完全重合。

"小心！"

姜红鲤的尖叫惊醒幻觉。整节车厢的"乘客"同时转头，他们的眼球变成摄像头，口中吐出缠着符咒的子弹。凌晓拽着她滚进驾驶室，发现控制台上插着柄青铜剑——正是青云宗外门大比时用过的木剑！

"身份验证通过。"

机械音响起时，凌晓的泪痣突然灼烧。仪表盘弹出全息投影，显示着"凌晓，权限等级：诛仙"的字样。他本能地握住方向盘，地铁突然加速冲进隧道尽头的白光。

强光散去后，他们站在废弃的防空洞里。成排的服务器机组覆盖着青苔，机箱外壳刻满镇压符咒。最骇人的是缠绕在管线间的骸骨——那些骨头表面镀着电路板纹路，天灵盖上钉着青云宗令牌。

"终于回家了。"

熟悉的嗓音让凌晓寒毛直竖。青雲科技的董事长从阴影中走出，西装革履的男人掀开右臂，机械义肢上赫然纹着血煞殿的往生咒。当他摘下金丝眼镜时，姜红鲤倒吸冷气——这人的眉眼与凌霄的二叔一模一样！

服务器突然轰鸣，机箱缝隙渗出黑色粘液。那些液体落地形成人形，竟是血月之劫中的紫阳城少城主！他手中的折扇变成平板电脑，屏幕显示着凌晓的全部医疗记录："堂兄，你的肝移植手术用的可是我的细胞？"

防空洞顶部裂开，露出三十三重玻璃大厦。每层楼都有个凌晓在重复不同的人生：第五层的他正在手术室切除肿瘤，第十层的他在古墓发掘现场，最高层的那个穿着青云宗道袍，脚下踩着姜红鲤的尸体。

"这些都是你的冗余备份。"董事长敲击虚空键盘，所有"凌晓"同时转头，"只要还有一个存活，服务器就能重启修真界。"

姜红鲤突然扯开衣领，她锁骨下方浮现休眠舱编号0001。当她把青铜佩按在编号上时，整个防空洞开始数据化崩塌："我才是初代实验体！"她的身体逐渐透明，手中却多出把由乱码组成的手术刀，"凌晓，用这个切断主电源！"

凌晓接住手术刀的刹那，记忆如洪水决堤。他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亲手将青铜佩植入姜红鲤后颈。而监控画面显示的时间，竟是他医学院毕业典礼当天！

董事长化作数据流扑来时，凌晓手中的手术刀突然变成诛仙剑。剑气横扫之处，服务器机组接连爆炸。紫阳城少城主尖叫着融化成一滩生物芯片，三十三重玻璃大厦的窗户同时炸裂。

当凌晓将剑刺入董事长心脏时，看到的却是手术台上昏迷的自己。那个"凌晓"睁开熔金瞳孔，手中握着带血的青铜佩："你确定要杀死现实？"

防空洞彻底崩塌前，姜红鲤用最后的实体抓住凌晓手腕。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去找地铁五号线尽头的..."话未说完便化作像素消散，只留下枚刻着二维码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