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动作,她衣袖轻扬,一股淡蓝色粉末随风散落。
“世子妃小心!”白芨和木犀惊呼声中。
“表姑娘,你这是何意?!”林霜晚抬手抚向头上发簪:”这头面是王妃所赐,表姑娘若有异议,可要随我一道去问问王妃?”
话音未落,林霜晚已顺势侧身错开,又裙底绣腿伸出一勾,“还有,本夫人不配,难道表姑娘就配吗?”
柳依依的手擦着耳畔掠过,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女吏忙上前扶住才堪堪站稳。
柳依依一击不中,一时愣怔当场。不是都说京中女子弱柳扶花,多走几步都气喘吁吁,怎的这林霜晚身手如此敏捷?
林霜晚见这刁蛮公主愣住,一时起了捉弄之心,她踏前一步:
“表姑娘,你这蔓陀罗粉虽能使人心跳加速、幻觉、意识模糊......严重者甚至昏迷或死亡......可惜这些手段对我可是没用哦。”
不疾不缓的声音,听得柳依依心惊肉跳。
“对了,表姑娘,你猜猜我又是如何知道表姑娘身上会携带这些’宝贝‘吧?”林霜晚见柳依依脸色发白,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是你的好表哥写信告诉我的哦。”
前世,林月柔只因挂了个世子妃的名头,就没少在柳依依手上吃各种迷药毒药的亏。
这一世,柳依依针对的人换成了自己,她可不会像林月柔一样,只会在窝里横。
“不如,本夫人也送点有趣的东西给表姑娘玩玩?可好?”说着,林霜晚作势要从袖中掏出物品。
柳依依暼见,如见了鬼一般,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几步,继而尖叫着转身就跑,腕中银铃什么时候掉了一个在地上也不知道。
“姑娘!”身后的女史见柳依依跑了,连忙喊着就要追了上去。
“慢着!”林霜晚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白芨会意,用绣帕包裹银铃捡起呈上。
林霜晚摇晃银铃,粉末,对女史说:“劳烦表姑娘的侍女,将这铃铛呈给王妃吧——毕竟表姑娘受了委屈,总得有个公道。”
女史脸色剧变,快速地从林霜旬手中接过银铃,追着柳依依而去。
“姑娘,这表姑娘也太过分了,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竟然还想给主人下毒!”
林霜晚抚着腕间玉镯,望着柳依依狼狈离去的背影,正想开口。
白芨气喘吁吁,踉跄而来,手中纸条着带血痕:“不好了!姑娘!李叔说……世子在鸡鸣岭遭伏,生死不明!”
林霜晚眼前一黑,踉跄着差点跌倒,指尖死死捏着纸条,指节发白。
“姑娘!“白芷和木犀二人大声惊呼,连忙扶住林霜晚。
林霜晚低头才见指甲已抠穿掌心,血珠正顺着宣纸上“鸡鸣岭“三字蜿蜒滴下。
她半晌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
“通知李叔,所有玄衣卫扮作行商南下,务必找到世子,生要见人,死要见.....”
前世萧以琛那个冰冷的灵堂,冰冷的牌位,再次呈现。
与萧以轩那占有欲十足阴冷毒蛇般的眼神,被他狠毒狰狞虐打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互相交缠、闪现、重叠。
这一世,萧以琛是要提前战死了吗?
是因为她重生换亲,才给他带来提前早死的灾祸吗?
命运的轨迹真不可改变吗?
如果萧以琛注定会战死沙场。
是不是她也会再一次被萧以轩绞碎五脏六腑而死?
林霜晚攥紧绣帕,掌心的血珠浸染绣帕,而却她恍然未觉。
“白芷,传令给各庄:所有流民即日起编入‘青衣卫’,十日內完成整编,然后尽快送粮资南下,然后协助李叔他们,务必要找到世子......”
“姑娘。”白芨担忧地看着林霜晚,她被林霜晚这样孤掷一注的气势吓着了。
“我没事,我既然嫁给了世子,定要帮他守好这定南王府......”林霜晚僵着身体走入书房。
三舅记录的一本趣闻录中,详细地记载了“鸡鸣岭”“狗吠岭”,两山地貌诡异,时有“阴兵借道”奇事,她要试试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鼓过三更,将自己关起来的林霜晚,正一本一本翻阅从库房中找来的三舅写的异志趣闻。
“姑娘,青菊传回消息说,魏先生已进了京,只是不知此时身在何处。”白芨突然进来禀报。
“派人去查!”林霜晚放下手中书册,声音冷了几分。
她本来就安排人盯紧魏真,没想到魏真到了京城,她却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也是,作为前世让她忌惮的人,能悄无声息到达京城,也在情理当中。
前世,为助萧以轩取得户部侍郎之位,她曾和魏真联手,做空京中及附近几座城池的粮食,迫得对方不得不放弃侍郎之位,自请辞官。
她深知魏真能耐深不可测,哪怕不能将人收为己用,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与之为敌。
此人多智近妖,偏生性子多疑,在他面前,一切计谋他一眼就能看破,真实真诚才是最好的招揽。
便吩咐白芷:“若是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去请他,若他要走,不必留亦不必追,他若是住下,前院的书房不远的院子,任由他选,你们将他当成主子一般好生待候。”
白芨应声退去。
前世,魏真就极爱书,经常在书房住下,十天半月也不见他回院子里去。
她吩咐完白芨就收回目光,再次拿起书本快速翻看,翻完,又拿起下一本接着翻看。
书已翻看过大半,林霜晚的心也起来起急燥起来。
她的指尖发抖地翻开书页,想起前世萧以琛也是在“鸡鸣岭”那一带失踪,然后下落不明,再次有消息之时,却是他战死沙场。
那时她不懂这地名的蹊跷,如今却只能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四更鼓响,林霜晚将书本一扔,抬头对梁上喊道:“哪个谁,你下来。”
伏在梁上的落雁闻言懵圈,这房中,好像除了林霜晚,就只有自己,她是在叫自己吗?
落雁伏在梁上纹丝不动,林霜晚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得就是你,快点下来,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落雁迟疑一瞬,到底还是跳下来跪在林霜晚跟前:“属下落雁见过世子妃。”
林霜晚凑在落雁耳边,压低声音,耳语几句。
落雁神情微凝,想起沉云派她来时提醒她的话:见到世子妃如同见到世子。
她起身向窗外看了看,感知到窗外还有暗卫在。
揖手行礼:“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便跳窗离去。
落雁离去后林霜晚并没有休息,反倒是忙碌起来,一会收拾药瓶,一会儿查看书籍典案。
翌日本是三朝回门日,王妃却早早收拾妥当,简单吩咐林霜晚几句,以后王府和萧以琛就交托她管理和照顾,就留下柳依依,匆匆赶回南疆。
林霜晚恭恭敬敬行礼送别,就在王妃要跨上马车之时,突然攥紧林霜晚手腕,眼眸深深地看着林霜晚。
“母亲。”林霜晚看着紧攥着自己的定南王妃,暼见王妃宫装宽袖下的腕袖。
她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定南王那,怕是真的出事了!
定是萧以轩比她们重生得要早,早早做了布局,造成如今这般局面。
怎么办?!她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