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山一怔,并没有领会陆羽留着苏媚儿的用意,只是在想:看来头儿有这爱好人妻的癖好,想把此女留下来的当个小妾。
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苏媚儿还是完璧之身,和人妻也不沾边啊。
日上三竿。
陆羽出了医馆,并没有直接去古宣衙门,直接到了羁押犯人的牢房。
昏暗狭小的空间内,此时正鬼哭狼嚎,乱作一团。
毕竟,昨晚死在雷府的少说有四五十人,点苍派,铁掌帮或是喝喜酒的看客,被带回衙门的也有二百多人。
现在殓尸房,大牢都处于一个爆满的状态,只能连夜审完,留几个刺头,其它的小喽啰等罚些银两,打几棍杀威棒,也就放了。
“终于审完了。”
宋凝霜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吃点饭稍作休整,扭头就看见一副挺拔的身躯走进,皱了皱眉道,“我们刚审完造册,你就来了,倒挺是时候。”
陆羽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开门见山道:“点苍派的人有没有说,几日前看见一黑袍男子出入雷府?”
听到此话,宋凝霜顿时怔住。
铁战也是面露惊讶,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有就行了。”
见得到了肯定答复,陆羽扭头向后走去。
宋凝霜道:“喂,你话还没说清楚呢,又要去哪?”
道路尽头飘来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古宣衙门。”
宋凝霜更是不解:“姓陆的去衙门干什么。”
铁战道:“昨晚铁怀古曾拿出一封刘知府的书信,几天前又正好有一黑袍男子和雷振雄密谋,陆羽莫不是怀疑这男子就是刘光季?”
“有这个可能。”宋凝霜点了点头,“走,过去瞧瞧。”
……
古宣牢狱和衙门的位置相距不过百米。
这里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一众府兵进进出出,显得尤为忙碌。
须臾功夫,陆羽便已走至门前。思量间,陆羽已走到衙门跟前。
门口处的带刀捕快瞥了一眼,神色颇为不耐烦道:“去去去,报案明天再来,没看到衙门里都忙疯了吗?”
陆羽也并未开口,只是手掌在腰间轻轻一按,那捕快瞬间就变了脸色,急忙弯下腰,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
陆羽淡淡道:“你们知府刘大人现在何处啊?”
景州知府姓刘,名光季。
按照以往的套路来看,这位一城之主现在应该在被窝里,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睡得正香,等下人来禀报之时,不耐烦地回上一句“让他滚”,然后沦为装逼用的炮灰。
但以往是以往,并不代表着现在。
刘光季穿着身深蓝色的官袍,袖口处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孤雁,他的神色略显疲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温茶,显然是刚连同大理寺将带回来的犯人审清,才回到府衙。
这时,一衙役“蹬蹬蹬”走向前禀报:“启禀大人,锦衣卫来人了。”
“哦?”
刘光季沉吟道。
旁边一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开口道:“让他在衙门外等着!”
说完,又转过身冲着刘光季溜须拍马道:“那姓陆的竟敢将大人你比作永定河的王八,这口恶气不出,咱们古宣衙门的脸面何在!”
刘光季本来一脸和气,忽然变得有些难看:“这都是以讹传讹,陆大人和本官乃是同僚,岂会说出这种话来?”
中年男愤愤不平道:“大人,这些可都是铁掌帮的人亲口说的,对了,大理寺的铁战铁捕头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刘光季皱了皱眉,假装咳嗽,实际压低声音道:“可以了,别说了。”
“不说?大人难道真忍得下这口气?”中年男不解道,“无非是晾他一会罢了,大人无需惊慌。”
刘光季叹了口气,脸色随即一变,拍桌道:“够了,你身为古宣通判,岂能因私废公,背后议论人非,来啊!”
“在!”
两个衙役循声向前。
刘光季大义凛然道:“将此人押去公堂,打十大板!”
此话一出,不仅两个衙役矗在原地,中年男更是一脸懵逼,忙说道:“大人,你这是为何啊?”
“住口!”刘光季抬高音调道,“即刻执行!”
“是!”
衙役见状一左一右将中年男架起。
“大人,我这都是替大人你着想啊——”
中年男仍在大声求饶。
只是,当被衙役架着转过身之时,求饶状的表情顿时僵住。
因为,正有一个身高八尺,面容冷峻的青年站在身后。
他身姿微倚,靠着左侧房柱,脸庞带着丝戏谑又慵懒的微笑。
霎时间,中年男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该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刘光季,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色。
“陆,陆羽,不对,是陆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中年男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羽微笑道:“从王通判说“让陆某在外面等着的时候”。”
中年男猛咽口吐沫,努力从嘴边挤出丝笑意:“陆,陆大人,下官,下官——”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心中俱意,一句话断断续续竟没能说完。
陆羽则是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
扑通!
中年男双腿发软,一屁股跌落在地,双手胡乱在身上来回摸索。
幸好,骨头没断!
陆羽笑了笑道:“王通判真应该感谢感谢刘知府,不然可就不是几棍杀威棒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
王通判点头如捣蒜,额头上沁出阵阵冷汗。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锦衣卫对付人的手段他可太清楚了,什么鞭子抽,烙铁烤,那都是家常便饭,把你扔进个腌菜用的缸子里,只剩脑袋露在外面,再扔进毒蛇蜈蚣之类,那滋味可以说是比死还难受。
想到这,王通判急忙向外面跑去,只想离这个活阎王越远越好。
人走后,陆羽冷炙的目光落定在前方。
刘光季本来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却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离座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陆大人坐。”
在官职上讲,他和陆羽都是从四品。
但一个久居京畿,直达圣命,一个远在景州,只有偶尔进京述职的时候,才能见到皇帝一面,地位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陆羽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云淡风轻的问道:“刘大人,知道陆某为什么找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