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七齐脸上挤出一抹苦笑道:“杨公子,您这话可冤枉我们了。”
杨天赐眉头紧锁:“那你们是……”
张会之接过话茬,压低声音道:“不瞒杨公子,其实我们是专门的寻宝猎人。
我们打听到消息,杨公公中堂挂着的那幅字画,里头藏着前朝留下的藏宝图。”
一旁的张安搓了搓手,眼中闪着精光道:“只要公子能把画带出来,我们把里面的藏宝图取出来。字画还给公子。
而且等我们找到里面的宝贝,咱们对半分账,如何?”
杨天赐冷笑一声:“藏宝图?你们当我是三岁孩童?一副破字里面怎么会有藏宝图呢?”
耿七齐连忙摆手:“公子别急!这幅字是有讲究。
用的是‘三夹层’的装裱手艺。面上是字画,而中间的夹层里就藏着图呢。”
“就算真有宝藏,”杨天赐眯起眼睛,“你们为何不直接去偷画?反倒大费周章,前来找我?”
一旁的耿七齐苦笑:“杨府的守卫您是知道的,硬闯就是送死。
我在杨府做了十年的,却未曾有过机会……”
随后他压低声音,“但是杨公子你却不同,只要你想,那幅画就是手到擒来。”
杨天赐缓缓皱起了眉头,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容我想想……给我一天时间。”
“好,没问题。”张会之拍了拍杨天赐的肩膀开口说道:“我们就住在城南客栈。但若是明天没见到你,这些字据可就要……”
三人身影刚消失在街角,杨会之脸色立马变了。
“他娘的,原来有宝藏图,那群人敢耍老子!”杨会之咬着后槽牙低声骂了句。
随后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见没人注意,一溜烟往城北方向跑去。
巷子口阴影里,张会之三人悄没声地转了出来。
“安哥,跟上去。”张会之眯着眼,“记着,别被发现了。”
“得嘞。”黑影里的张安应了声,转眼就没了踪影。
杨天赐大步走进城北的酒馆,靴子踏在木地板上咚咚作响。
“哟,杨公子!稀客啊!”跑堂的伙计满脸堆笑迎上来,“刚从扬州来的好酒,给您烫一壶尝尝?”
杨天赐没搭话,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大堂。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他声音冷得像块冰。
伙计笑容僵在脸上:“您……您说什么?”
“本公子见你们老大。”杨天赐一字一顿,“现在,听清楚了?”
伙计脸色一变,弓着腰退了两步:“杨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喊人。”
不多时,一个猥琐的汉子从后堂晃出来。
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开口说道:“哎呀杨公子?稀客啊。这是怎么了?咋生这么大气,一起坐下了喝两杯。”
杨天赐盯着眼前的人,半晌没吭声。
他和酒馆老板是在赌桌上认识的。那会儿俩人经常凑一桌推牌九,散场后杨天赐总爱来这小酒馆喝上两盅。
老板也够意思,时不时送他一壶好酒。这么来往多了,俩人就成了朋友。
事情坏就坏在上个月。那天杨公公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去个外地商人那儿买件宝贝。
可一有钱,杨天赐的腿脚就不听使唤,直直的带着银票走到了赌坊。
结果不到一天就输了个底朝天,被赌坊伙计轰了出来。
站在大街上,冷风一吹。
杨天赐才醒过神,银子没了,珍珠买不成了。
自己数数那儿怎么交代?
想到这儿,杨天赐后脊梁直冒冷汗。
走投无路之下,他跌跌撞撞钻进常去的那家小酒馆。
几碗烈酒下肚,舌头就管不住了,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倒给了酒馆老板。
老板听完眼珠子一转,拍着他肩膀说:“兄弟你先别别急,我这儿倒有个来钱的营生。”
原来酒馆老板认识个杭州富商,看中了杨公中厅挂着的那幅字画。
“只要你能弄出来,一万两银子立马到手。”
说着当场就拍出五千两银票。
杨天赐起初直摇头,偷自家东西算怎么回事?
可架不住老板在旁边煽风点火,最后他还是接下了这桩买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杨天赐冷声开口问道。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我虽然不是兄弟但胜似亲兄弟。”酒馆老板道。
“你知道吗?今天有伙人也找上了我,他们的目的也是那副字!”
此言一出,酒馆老板顿时一愣。
“你是说又有一伙人找你这幅字画……”
得到了杨天赐肯定的答复后,酒馆老板不禁呆在了原地。
难道大人是认为他的进度太慢,又派人过来了吗?
不行,为了这幅字我都磨了一年的时间了,它只能是我的。
酒馆后堂的油灯忽明忽暗,照得老板那张皱巴巴的脸阴晴不定。他搓着手指上的老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公子莫急,先喝口酒压压惊。”老板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了一瓶女儿红,给杨天赐斟了满满一杯,“你跟我说说说,这伙要字画的人,都长什么模样?”
杨天赐一仰脖把酒灌下去,冷声说道:“领头的人是个孩子,说话文绉绉的,看着倒像富家子弟。
他身边跟着两个跟班。
一个约么十七八岁,长的倒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
还有个是杨府上以前的军户,换作耿七齐……”
“耿七齐?”老板手里的酒壶突然一歪,酒水洒在桌上。
杨天赐皱起眉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酒馆老板:“你认识?”
老板慌忙用袖子擦桌子:“不不,从未听过……”
随后老板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公子,我感觉这伙人是骗你的。
您想啊,要是里面有宝藏图,杨公公能不知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杨天赐一拍桌子,“随后他一把抓住酒馆老板的袖子冷声开口问道“老刘,你实话告诉我,当初是谁让你找我买画的?”
老板额头渗出冷汗,干笑两声:“就是……就是我之前扬州一个古董商朋友……”
屋梁上,张安像只壁虎似的贴着房梁。
他屏住呼吸,耳朵微微颤动。下面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
“古董商?”杨天赐冷笑,“那你紧张什么?”
杨天赐身子突然靠前,随后一把揪住了老板衣领,“你给我说清楚,若是你敢骗我,老子把这给你拆个底朝天。”
“拆个底朝天?你有这本事吗?”
酒馆老板嘿嘿一笑,随后拍了拍手。
两个伙计立马就围了上来。
杨天赐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