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六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直到老板把他的早饭上齐，他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上才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这死老头子连手都没洗，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桌上的一切已经被他一扫而空，当然，也包括我没吃下去的那俩包子……
“你没往碗里吐口水吧……”他斜着眼看我，手却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
“牛爷，我又不是小孩了……”我笑得尴尬，小时候不喜欢他，确实干过在他饭碗里偷偷吐口水的事，这小老头，还挺记仇的……
几口秃噜完豆腐脑，牛爷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带起一团灰尘，甚至能看到阳光照射过来的轨迹，这叫什么玩意儿来着？达利园效应？
“爷，您来找我，不单只是为了这一顿饭吧……”我下意识捂紧自己的口袋，却发现兜里的细白将莫名消失了。
老头点着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露出一个销魂的表情，用的还是我的高仿zoppo：“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我还没发工资呢！”我理直气壮。
自从我爷死后，我在这世上就没了亲人，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进了这老头兜里，一月两三万，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咋花的，连包烟都得从我这顺。
“发不发工资的，反正你有钱，你爷说了，你是先天道体，只有别人排队给你送钱的份！”牛老六白了我一眼，那模样比我横多了。
我正欲反驳，手机铃声却忽然从牛老六的兜里传了出来，这丫真是个老六，我手机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能给我顺过去。
他大大方方地接起我的电话，没有丝毫心虚：“你找何必？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是他的……他的经理人……”
老头罕见卡壳，我只能小声纠正：“那叫经纪人……”
“对对对，就是经纪人，找他看事是吧，行，把地址发过来，准备好80的礼金……”这死老头子，把他算卦那套价格表套我身上了……
电话挂断，牛老六终于能够正眼看我了：“一个姓郭的女的找你，说昨晚又做春梦了，让你去她家给看看……”
说着，牛老六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还着重在我下三路扫了几圈：“做春梦找你，你丫不会背着我当鸭去了吧！有这渠道也不叫上我……”
“牛爷，您这话可就过分了啊，咱可是正经人，再说了，就您老这副卖相，当鸭也没人找你吧……”最后半句我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想到还是被这老小子给听见了。
“放屁！劳资现在还能一夜七次呢！你丫行么？！”见自己能力被怀疑，牛老六直接拍了桌子，吵吵嚷嚷的，将周围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来。
我冲众人歉意地笑笑，指着自己的脑袋：“抱歉啊，家里老人这有点问题……”
“小伙子啊，老人有病不怕，但你不能虐待他啊，你闻闻，他都臭成啥样了，别是拉裤里了……”隔壁桌的一个大叔终于忍不住了，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我这就带他去看看……”脸实在是臊得慌，我连忙拉着老头出了店，临走时还不忘招呼老板：“哥，钱挂账，明天结！”
笑话，这老毕登到手的东西绝对不会还，撑死能把电话卡给我，看来办完事还得再买个手机……
张夫人住得离会所不远，我俩走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她所在的别墅区，因为她提前打好了招呼，门卫核实身份之后就把我俩放了进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现在要饭的都这么牛逼了么？还能提前预约？”
对此我只能苦笑，要饭只是牛老六的副业，他主业可是抢劫，单劫我家的那种！
张夫人早早地等在了门外，或许是因为恐慌，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的丝绸睡衣，丝滑的面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火辣，看这形状，里面似乎还是真空的……
“小何~你可来了！”张夫人一见到我，比见到死去的亲爹还激动，冲着我就抱了过来，我下意识躲开，牛老六却主动迎了上去。
“我靠！什么味，谁拉了！”
人未至，味先到，牛老六的杀伤力果然恐怖如斯，竟让一朵妖艳娇花原地爆退三步，甚至还骂了粗口。
“咳咳……”牛老六清了清嗓子，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我是何必的经纪人，刚刚咱们通过电话的，小美女，很高兴认识你……”说着，牛老六还故作绅士地伸出了手。
看着那只黑不拉几还沾着油渍的手，张夫人实在没有握下去的勇气，反倒再次后退了半步。
“小何，要不你先让他稍稍？太味了这也……”张夫人一脸嫌弃。
“牛爷，这天忒热，要不您先买几瓶水去？”我试探性地询问。
“没钱！”老头脖子一梗，底气十足。
我咬咬牙，弯腰从短袜里摸出张带着温度的粉色票票：“不用找了！”
“本来也剩不下，现在水多贵啊！”牛老六美滋滋接过钱，转头却又用猥琐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张夫人：“小美女，你确定不让我进去么？你这春梦的事，小何必可能搞不定哦……”
牛老六笑得实在猥琐，张夫人下意识往我身后一躲，隔着两层布料，我依旧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Q弹。
“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我相信小何师父的水平……”张夫人声音都有些发颤。
“行吧！”牛老六耸了耸肩，耷拉着脖子转身离去，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我耳力超群，隐约能够听到一些。
“一饮一啄尽皆天命，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如今一以入世，这世道怕是要变了啊……”
他说的话源于周易，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便是从中演化而来，白话点说就是天道本不齐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牛老六向来不着调，如今他突然冒出这句，倒是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想想之前给张夫人卜的卦，半吉半凶，祸福相依，心里的不安感越发明显，就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
“小何，现在他也走了，这就咱俩，那是不是该办正事了啊……”不知是不是她的职业习惯，明明是很正经的话，从张夫人口中说出来，却总带了点不正经的意味。
我看了看眼前的别墅，来都来了，总得干点什么吧！
“走！进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