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东汉帝国的帝后嫌隙以后,长达几个月的沉默,今天如同夜色般深邃而漫长,偶尔筷子轻触碗沿的细碎声响,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各自沉浸在思绪的深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静止。
饭后,阴丽华端坐于纱帐之后,那轻纱随风轻轻摇曳,如同她此刻心绪的波澜。她缓缓翻开手中的画册,每一页都细致描绘了壮丽的山川与广袤的地理,色彩斑斓,生机勃勃。
然而,她的目光却似乎并未完全聚焦其上,而是穿越了这些画面,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
阴丽华(朱标)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画册的边角,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鹤熙他们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低语,一遍遍回响:“那孩子,出来时就已经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盆中,拳头般大小,全身覆盖着一层不祥的乌黑,生命之火尚未点燃便已熄灭……”
每当想起这一幕,阴丽华的心便如刀绞般疼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刘秀,就坐在不远处,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那一刻,当盆子里的骨肉映入眼帘,他的眼神仿佛凝固了时间,半晌没有言语,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痛楚。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也是一场心灵的救赎。
想到这里,阴丽华(朱标)的心中莫名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浮躁,她轻轻地丢开手中那本精致的画册,画册上的颜色仿佛还残留着未干的墨迹,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不由自主地朝窗外望去,夜色已深,月光如水,洒在空旷的庭院中,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了几分清冷与幽深。
“丽华!”一个低沉而略带犹豫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能问汝一个问题吗?”
阴丽华的心猛地一紧,她微微侧头,目光与那双深邃的眼眸相遇,仿佛能从中看到无尽的期许与不安。
“……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丽华……汝是真的,心悦于我?不是为了阴家的荣耀,不是因为家族的压力,也不是出于某种喜欢,而是……真正的心悦?”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挣扎而出。
阴丽华闻言,身形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片刻的沉默后,她轻轻启唇:“何意?你为何会如此问?”
此时,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刘秀的手如同猎豹捕食般迅猛,猛地伸进低垂的帏帐之中,指尖触碰到阴丽华温润如玉的手,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骤停,随后又如战鼓般轰鸣起来。
他一把将那只手紧紧握住,不容分说地覆在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的是一颗只为她而热烈燃烧的心:“这里,以前空旷得如同无垠的荒漠,没有过任何人的痕迹,以后……即便是漫天星辰,也不及你一人闪耀,绝不会再有别人!!”
阴丽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手抖了一下,如同受惊的小鹿,本能地想要挣脱这份突如其来的束缚。
然而,刘秀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不仅未松,反而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那份决绝与深情,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震撼。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轻纱般的纱帐轻轻摇曳,被不经意间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阴丽华那张绝美而复杂的脸庞。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薄如蝉翼的笑意,眼中却闪烁着戏谑与试探的光芒,仿佛在玩味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情感风暴:“妾身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君秀心的心似海头,猛地深一跳不可,整个人瞬间紧绷得如同即将离弦的箭。
刘秀与阴丽华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正将他们紧紧缠绕,向着未知的命运深渊,缓缓滑落……她一直到知道,刘秀其实很期待要一个拥有两人血脉的孩子,但是身在帝王家,万事不由己。
“丽华……”刘秀用力回握住阴丽华的手:“吾不该伤汝之心………”
不料,阴丽华忽然伸手在刘秀脸颊上捏了一把:“皇上好像瘦了些?”
刘秀被她这一捏,不禁愣了……在处理完公务以后,两人便在这暖阁里,隔着帘子下起来了棋来。
鹤熙、张虞等见两位主子终于和好了,宫人脸上也多了一分喜气……
随着春日的暖阳渐渐驱散冬日的余寒,阴丽华体内的毒素也如冰雪般消融殆尽,她终于挣脱了病榻的束缚,重新拥抱了这充满生机的世界。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阴丽华缓缓起身,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而坚定,仿佛是重生的凤凰,展翅欲飞。
五月的宫廷,繁花似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草药的清新,预示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阴丽华换上一袭精致的宫装,绣着繁复而细腻的凤凰图案,红金相间,华丽而不失庄重。
阴丽华半倚在美人榻上,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双眸微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紧接着,门外传来太监尖细而兴奋的传报声:“皇上驾到—!”
只见刘秀身着一袭玄黑金色龙袍,大步流星地跨入门槛,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兴奋。
“丽华快来,朕有好东西让你瞧呢!”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孩子般的纯真与期待,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阴丽华身边,拉起她的手。
阴丽华被他的热情所感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笑意,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对刘秀露出一抹浅笑:“皇上今儿回来得倒早……是什么好东西呀?”
“当然是好东西,朕可是为它忙活了大半个月……”
鹤熙等人赶紧伺候阴丽华起身,鹤熙还哄着阴丽华修了一下眉,让她原本就细长的眉显得更加婀娜妩媚……
阴丽华也不想扫她们兴,任她们在自己身上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心满意足,谁知她才刚刚躺下没多久,刘秀就来了……
接着刘秀让人给皇后收拾收拾,很快在收拾停当之后,阴丽华身着精致的华服,发髻高挽,珠翠轻摇,每一步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与周遭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阴丽华缓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辇车,刘秀已立于车旁,身着龙袍,英姿勃发,眼中闪烁着温柔而坚定的光芒。
刘秀缓缓伸出手,阴丽华轻提裙摆,小步上前,欣然将自己的手覆在刘秀的手上,那一刻,两人的心跳似乎都同步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异常甜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坐定之后,辇车缓缓启动,刘秀的手紧紧握住阴丽华的手,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那是一种深情的凝视,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永远镌刻在心间。
阴丽华(朱标)不禁摇摇头,我朱标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女儿态了?
随着夏日炎炎,阳光如烈焰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闷热,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阴丽华的身体,似乎也在这季节的变换中失去了往日的平衡,厌食的症状日益严重,面对满桌珍馐佳肴,却提不起丝毫兴趣,只是勉强吞咽几口,便匆匆放下碗筷,那份对食物的厌倦,如同对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兴趣一般。
嗜睡成了她逃避现实的唯一方式,随着日子的推移,阴丽华轻抚着尚不显山露水的腹部,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与对未来的期许,转眼间,龙~~胎已满三个月,阴丽华的身形悄然变化,昔日纤细的腰肢被柔和的曲线所取代,腹部如同被春风鼓胀的帆,缓缓隆起,如同承载着整个皇朝的希望与未来。
阴丽华被腹中沉甸甸的胎儿折腾得夜不能寐,清晨时分,一阵酸楚自腰间蔓延至全身,她勉强睁开眼,晨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温婉的面容上。
阴丽华(朱标)轻叹一声,缓缓坐起身,背部紧贴着榻上柔软的锦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正忙碌于为刘秀更衣的内侍们身上。
阴丽华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日益隆起的腹部,感受着生命的脉动,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但随即又被即将面临的繁琐穿戴过程所困扰,眉头轻轻蹙起。
“难道我也要穿这套?”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无奈与不满,仿佛是在向这繁琐的礼制提出无声的抗议。
九层衣物,对于即将临盆的她来说,无疑是一场体力与耐心的双重考验。
刘秀闻言,正系着腰带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刘秀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能瞬间驱散所有的疲惫与烦恼,他调侃道:“您可以什么都不穿,只需以这最自然、最纯粹的模样,便足以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话虽如此,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身为皇室中人,礼制不可废。
阴丽华闻言,嘴角微扬,却并未接话,只是轻轻撇了撇嘴,转而向自己的宫女们投去一个眼神。
宫女们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地上前,开始为她梳洗打扮,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晨光初破黎明的寂静,刘秀身姿挺拔,宛如松柏,他缓缓伸直双臂,任由内侍们以最虔诚的姿态,为他一层层披上那象征无上权力的最外层衮服。
金色的绸缎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每一道光芒都承载着百姓的期许与天下的重任。
刘秀深吸一口气,随后轻声对身旁的阴丽华说道:“丽华,朕先去上朝了,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朕需步步为营,你且慢慢来,照顾好自己……”
阴丽华眼神中既有对夫君的深深关切,也有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淡淡忧虑。
“今夜,城内外将风云际会,各路使者汇聚一堂,皆为我大汉江山而来。”寇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副手们的心上。他们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誓死效忠的光芒。
“拜见皇后娘娘!”当阴丽华的凤辇缓缓靠近,四人瞬间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行以最隆重的礼节。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展现出了大汉军队的严明纪律。
阴丽华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目光温柔而深邃地扫过众人,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免礼,寇将军,本宫听闻今夜将有不少要紧人物到访,京师安危,便系于你等一身了。”
寇恂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娘娘放心,臣等誓死守护京师,绝不让任何宵小之徒有机可乘!”
阴丽华闻言,轻启朱唇,那声“嗯”字仿佛带着万千思绪,轻轻落在空气中,随即被她深藏于眼底,心中翻涌的情绪被她以惊人的毅力暂时按捺下去。
阴丽华的目光掠过周围繁华而又不失庄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却也藏着对未来的坚定与期待。
“起驾~!”随着宦官尖细而悠长的声音划破夜空,原本就已肃穆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庄重。
宫门缓缓开启,金辇缓缓驶出,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人心上,激起层层涟漪。
“恭送皇后娘娘~~!”群臣与宾客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夹杂着敬畏与祝福。
阴丽华微微侧头,望向身侧的夫君~那位即将引领帝国走向未知未来的皇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夹杂着丝丝忧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