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新朝时期虽然有纸,但是纸张过于简陋,根本没办法书写,所以大部分的书籍文书之类的东西,都以竹简和帛书传递。
能够书写的纸张,得到了东汉,经过了蔡伦改良过以后,才能用(华~夏最早发现的纸张,是不晚于西汉武帝时期的灞桥纸。蔡伦是东汉人,所以纸是蔡伦改良的,而非蔡伦发明)一直到魏晋南北朝,才会被广泛使用。
方望在地上挑挑拣拣,寻找有用的东西,不停的思考着,以后的退路。
此时新朝的关中,列尉郡首府长平县官学厅堂。
在位的皇帝名讳是……王莽!
这冷门朝代有两个人:一个是“疑似穿越者”王莽。
还有被称为“位面之子”“仙家”的刘秀。
官学旁边就是南门,出了城门后一回头,还能看到两丈高墙上正中央“长平县”三字。
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秦赵长平之战那个长平,后来才发现不是,旧名叫长陵县,三年前才改成长平,所以墙是古旧的,字却很崭新,一如王莽希望的那样——新皇帝就像装修屋子般对待这天下,通过敲敲打打刷层新漆,将旧汉一切痕迹抹去。
于是王莽把天下官制、地名改了个遍,诸如郡守变大尹,县令变县宰,三辅变六尉。
王莽这改名狂魔的套路,扬州有个地方叫无锡,王莽不喜欢无字,改成反义词“有锡”。
常山还是常山,没改成石家庄!
兰陵也只更名为“兰东”而非枣庄。
而长陵,汉高祖刘邦的陵寝,王莽虽然将旧名改了个遍,却没掘了老刘家的祖坟。
只因他代汉时玩了一个把戏:让人进献金策铜符,说什么“赤帝显灵,传汉家天下予莽”。
所以这禅让,说的是汉高祖亲自传国给王莽。
事后王莽将长陵和高庙作为新朝的“文祖庙”依然保持祭祀香火不绝。
新朝建立后下达了“王田私属令”宣布土地国有化,并禁止奴婢买卖,但暗地里的交易仍屡禁不止。
前汉以孝治天下,皇帝谥号前都加一个孝字。
悌则由孝衍生而来,《孝经》里说过,教民礼顺,莫善于悌,提倡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长幼有序。
新朝代汉后,因是以臣子之位逆取皇位,即便有赤帝禅让的神话包装,王莽也不太好过于强调忠来打自己脸,于是继续推崇孝悌。
阳平敬成侯(王凤)病榻前侍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数月,博得世人称赞,王莽自己就是靠孝悌人设博得名誉上位的典型,而现在的冯异在思考是否跟着刘玄,加入绿林军。
冯异觉得奇怪新朝的田租是十税一,再往前的汉朝甚至是三十税一。
为什么很多人宁可将地出卖去做豪族的徒附佃农,也不愿意当自耕小农给朝廷纳租呢?
汉时服徭役远赴西域、西南夷,来回就要几年,且容易在路上得病物故,军功更是遥遥无期。
新朝更过分,与四邻全面开战,还败多胜少,没人愿意去送死。
而更赋最可怕,朝廷加赋是没有规律的,还只要钱不收粮食,农民带着粮去市场贩卖,再被商贾或官府盘剥一次。
若凑不够,为了不被官府缉捕沦为刑徒,就只能借贷,几年下来活不下去,只能卖田卖身,投身豪门。
倒是冯异若有所思,唤了几个徒附和族丁,随他去西边看看。
新朝皇帝王莽对于各渠十分重视,就好比成国渠修建于汉武帝时,如果说郑国渠、白渠滋润了泾水以东的师尉郡,那成国渠则惠及扶尉、京尉、列尉三郡。
官府对沟渠也很重视,专门设了都水官来管理,为各郡县划分渠段,不允许上游筑坝蓄水,使下游无水可用,那是会出人命的。
但今年上游干旱,成国渠的水流有些小,水资源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冯异感觉这是要大乱世的到来,朝令夕改的法令,猛于恶虎的苛政,贪婪没个限制的皇亲国戚、州郡豪强,像是弹丸、弓箭、鸟网、钓钩一般如影随形。
冯异端起一碗热豆羹,一口气干掉,冯异说完带着人朝里门处走去,又问里监门:“那郡吏是什么官?”
里监门道:“其自称是郡文学掾,名没说,小人也不敢问。”
另一边!!
景丹字孙卿,乃是师尉郡师亭县人(栎阳县),因为景氏本是楚国昭景屈三大贵族之一,战国时号称“楚之三户”,在荆楚之地树大根深。
他的祖先景驹甚至称过楚王,只可惜被项氏杀了。
到汉并天下后,为了充实关中,刘邦迁徙齐、楚大族西迁,景氏便是在那时候被安置在泾河两岸,景氏再度复兴,如今来到这里,冯异发现一个穿着朱色衣裳的少年,彬彬有礼,面含微笑,得体地朝他作揖一礼,说道“后生冯异,见过景公子!”
历史上的云台二十八将中,景丹便名列其中,排位第十,和冯异一样是未来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只是现在两人不知道而已。
但这并不妨碍,冯异与景丹的第一次见面。
景丹开始询问这里一切。
“这义仓由谁来管?”景丹问道。
“现在由吾管。”冯异拍了拍腰上的钥匙。
景丹眼中有激赏之意,继续往前走,突然神情严肃,声音压低:“冯异,吾问汝,汝是如何知晓还未实施的朝廷诏令?”
啥诏令?
景丹问道:“近来有人从常安回来,与你说过什么朝中机密?”
冯异立刻找个借口说道,景丹见冯异作此神情,不似有假,景丹更诧异了,其实此事再过三两日便世人皆知,也无伤大雅。
他思索后道:“陛下昨日刚刚发来诏令,说孔子初仕,为中都宰,制为养生送死之节,长幼异食,强弱异任,男女别途,路无拾遗,器不雕伪,而今欲效仿孔子之政推行教化。这其中一项,便是男女别途!”
“可不止是路上要男女分道,陛下出巡见常安路厕男女混杂不分,易生乱,淫有污道德之事,便下诏令,要常安及天下郡城中的路厕,统统改成男女分开!厕中要有隔墙。”
皇帝王莽的圣人之意,与冯异在里中所为,竟是不谋而合?
景丹还是不信,最后一次问他:“冯异,你实话实说,究竟是从何处得知了消息?你说出来就好,我绝不会泄密,更不会追究。”
“文学掾,我确实不知,男女厕溷,是十天前便修了的,里人可以作证,想来那时候,诏令还没下达罢……”
冯异一边解释,心中却大呼卧槽,那个少女到底是何人?
汉成帝时,王氏五侯奢靡,贪污腐败,终日沉溺舆马声色,搞得朝堂乌烟瘴气。
家族里唯独出了王莽这个异类,他小小年纪便折节恭俭,孝顺母亲,照顾嫂子和兄子,一心学习儒经,与有识之士往来。
封侯做了官后,也不贪图钱帛地产,俸禄和赏赐的舆马衣裘,都用来养宾客义士,家无所余。
而等到王莽当上大司马大将军后,有一次其母亲生病,公卿列侯遣夫人去王家问候。
王莽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出门相迎,她穿的是短裙,衣不曳地,布不过蔽膝,众夫人还以为她是奴婢,直到亮出身份才惊愕不已。
回忆结束以后,景丹拉着冯异单独说话,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滩水印和陶器碎片,汝家莫非公然违反禁令,带着里民聚众群饮?
“乡啬夫,弄错了,吾等吃的不是酒而是醴(lǐ)!少蘖(niè)多米,两宿而成,可甜了,乡啬夫、郡吏,是否要尝尝?”
古人最重名实,不同东西必须取不同的名字,书经上说:“若作酒醴,尔惟曲蘖”。
新朝效仿周公《酒诰》禁止群饮,主要是为了节省粮食,而醴里醪糟比液体还多,用麦秆吸完汁水,剩下的当食物吃都没问题,不算太浪费。
冯异忍住笑,景丹一脸不悦,冯异只有出面调解,毕竟群饮罪这种事,大家都知道是新室皇帝复古病又犯了,谁当真谁是傻子,管的不怎么用心,但若当面撞破也挺尴尬的。
冯异景丹两人心照不宣,直接离开此地前往下一地面,冯异和景丹在中堂里聊了很久才出来,景丹负手走在前面,皱着眉一言不发,而冯异则在后面送他。
太阳西偏时,渭河已到。
景丹因公务来常安次数较多,这时候对岸开来一队声势浩大的车马仪仗。
冯异回头望着长长的车队,只觉得那画满游龙的旗帜有些晃眼,问景丹道:“孙卿兄,可知方才过去的是什么人物?”
新朝在舆服上全面复古,不同身份的人,在驾什么车、随从仪仗多寡方面都有等级之分,车子是朱班轮,兽伏鹿轼,旗帜则为九斿(yóu)旗上画降龙文。
景丹猜测道:“按照礼制,应是皇太子、诸侯的车驾。”
冯异过桥时拿了钱问守桥的吏卒,果然得到了答案:“正是皇孙、功崇公。”
汉朝继承了秦时二十等爵,王莽代汉后,认为这是秦之制,遂全部废除,恢复了周代五等爵制。
天子之下,依次是公、侯、伯、子、男,外加相当于关内侯的里附城。
除了几位开国元勋,比如那国师“刘秀”封为上公外,王莽还给儿子、孙子们也赐了公爵之号,这禅代之后,依然是家天下。
冯异了然,看来皇室内部,亦是有派别裂隙的。
这时候的冯异不由想起了那个惊鸿一幕的少女,她现在可还安好乎?
苦笑的摇了摇头,入城的位置是位于正北的“厨城门”,如今已王莽被改为“建子门”就是扇门也逃不过改名狂魔的毒手。
进城以后发现贵族妇女不戴金银之簪,反而用荆枝钗于发上,长长的裙子故意裁断一截,脚上的鞋履也不镶嵌珍珠玉石了,以破旧为美。
景丹低声道:“天子以为,国虚民贫,咎在奢泰,于是便要民间器不雕伪,这才有了这番光景。”
因为朱标(赵婧熙)的缘故导致冯异歪打正着,碰上这简朴之风,才被隗嚣列为典型。
冯异之所以来此城,一是为了见识下王莽的“新朝雅政”究竟是如何闹得天下大乱,二是想与国师“刘秀”会一会。
新朝,新野与南阳(宛城交界处)~!
“好冷!”感觉怪怪的,很不对劲?
一个黑影在院子里盘旋片刻敛翅落下,朱标(赵婧熙)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鹳鹤……为什么这里会有鹤?
这时候一个人影飞快的冲到朱标(赵婧熙)面前,屈膝跪下,视线与说道:“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眼前这个小女孩,我认识?
朱标(赵婧熙)一阵懵,感觉道自己胸口一阵疼痛传来,这个时候一个幽柔的声音飘了过来:“小~~贱~~人王凡,汝这死丫头,敢打扰小姐养伤,还不去找大夫来!”
“姑姑,奴婢没有……”
“大胆王凡,汝想害死小姐乎?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是去!”
被小女孩称呼姑姑的女人,看着朱标(赵婧熙)渗出血,染红了白色衣服,急忙搀扶着朱标(赵婧熙)进房间!
“这位姑姑?汝是何人?”朱标(赵婧熙)问道。
在朱标(赵婧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被称呼姑姑的女人身体不由一颤,左右看看没有人,立刻关上门,搀扶着朱标(赵婧熙)坐在床上以后,跪在朱标(赵婧熙)面前,说道:“请姑娘求奴家全家十七口一命!”
“汝这是为何?”
在这个名叫柳胭脂女人解释之下,朱标(赵婧熙)这才想起来,自己发现一队冒充土匪的新朝士兵,洗劫百姓,自己忍不住出手杀了几个人,结果被百姓之中一个二五仔跑去告密,引来五百人冒充土匪的追杀自己。
自己好不容易甩开他们,结果一个车队出现在五百人冒充土匪的新朝士兵的面前,泄愤的士兵直接杀向车队,车队的护卫很快被杀的一干二净。
朱标(赵婧熙)无奈出手,护着最后几个女子,虽然自己能打,但是体力跟不上,虽然杀退了他们,但是还是被一个远处的弓箭手射穿了自己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把自己带飞,而箭羽也命中自己身后一位女子的脖子。
现在自己才知道死的那位少女居然是阴丽华,因为自己而死?
南阳之地!
在柳胭脂苦苦哀求下和自己心的惭愧,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柳胭脂要求,在朱标(赵婧熙)当心会穿帮,柳胭脂告诉朱标(赵婧熙),自家小姐这三年为了侍奉阴家老祖和老太二人,近四年没有见过老爷,有点变化正常,只要自己教给朱标(赵婧熙),自家小姐习惯等,老爷应该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
很快一个老者大夫带着一男一女,来给朱标(赵婧熙)检查伤口,而柳胭脂带走了那个叫做王凡的小女孩以后,到自己出发回阴家的路上在也没有见过,这不由让朱标(赵婧熙)对这柳胭脂充满了提防。
十几天以后,青幔罗帐,青鹤足灯,朱标(赵婧熙)打量着阴家中自己的房间,两天前跟着柳嬷嬷这个女人回到了阴家,见过了阴丽华的父母亲人,开始众人感觉朱标(赵婧熙)奇怪,出去的时候虽然还是十岁才过去几年就变了样子,让众人不敢相信,后来在阴丽华母亲已检查女儿伤势为理由,拉进房间看个变,发现小腹左侧的红色像凤凰一样的胎记。
阴丽华的母亲才打消了怀疑,至于朱标(赵婧熙)不认识自家人,被柳嬷嬷用被土匪袭击之时小姐受到惊吓过度加上重伤,暂时失魂而已。
在加上这一个多月朱标(赵婧熙)特别的孝顺才让阴丽华的母亲和父亲等人相信,而朱标(赵婧熙)不由的叹息道:“赵婧熙(朱标)已死,吾现在乃是阴府千金――阴姬丽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