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资本地下金库的电子锁泛着冷光。罗弘插入陈浩留下的钥匙，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纸张霉变的气息。

"小心。"董琦拦住她，指向地面——几道新鲜的鞋印延伸至黑暗深处，"有人比我们先到。"

罗敏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一排排保险柜。她的检察官直觉突然预警，右手下意识摸向配枪位置——虽然今天她只是以私人身份前来。

最里侧的保险柜门虚掩着。罗弘拉开柜门，一叠泛黄的账本滑落在地，摊开的页面上赫然是二十年前的转账记录：

1998.12.24

收款方：王岭（第七实验室）**

金额：2800万

备注：LW项目终止补偿**

账本边缘粘着一张四人合照：童年的罗弘、罗敏、陈浩和董琦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背后是如今已被拆除的旧灯塔。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法治智库的会议室里，投影仪正在播放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中，年轻时的王岭正在与董父密谈，桌上摆着四份儿童档案。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刻意安排在一起的？"罗弘的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海浪徽章。

董琦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他划开屏幕，脸色骤变："王岭保释出来了，正在前往机场。"

罗敏立刻拨通检察院电话，却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罗检察官，您被临时停职了，纪检组正在..."

电话那头突然变成忙音。四人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这场博弈远比想象中复杂。

暴雨中的私人机场跑道灯光朦胧。罗弘和董琦躲在货运仓库的阴影里，看着王岭的私人飞机正在加油。

"他带走了最后一份证据。"董琦咬牙道，"那份能证明我们父母死因的尸检报告。"

罗弘突然按住他的手臂。跑道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向飞机——是穿着机长制服的陈浩，左眼的琥珀色竖瞳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没死..."罗弘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陈浩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仓库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他们熟悉的弧度。然后，他做了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手势——食指轻点太阳穴，那是儿时四人约定的暗号：【按计划行事】。

最高检的纪检办公室里，罗敏面对着一沓举报材料。王岭的亲信冷笑道："罗检察官，您私自调查二十年前的旧案，已经严重违反..."

"违反什么？"罗敏突然打开平板，播放一段录音：【把尸检报告处理掉，就按98年老办法】——王岭的声音清晰可辨。

她站起身，检察官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是我昨晚在长风金库找到的录音。顺便说一句..."她看了眼手表，"此刻王岭的飞机应该已经被边防扣留了。"

晨光中的海星中心露台上，四人重聚。陈浩的西装外套下隐约可见绷带轮廓，但他拒绝谈论这三个月去了哪里。

"所以，"罗弘举起那张童年合照，"我们父母都是被王岭他们..."

"因为他们发现了真相。"董琦轻抚照片上四个孩子的笑脸，"LW计划根本不是基因实验，而是为了掩盖跨国器官贩卖的幌子。"

陈浩从怀中取出一枚U盘："这是王岭电脑里的全部资料，足以定案。"他的目光扫过三人，"但一旦公开，我们父母的名誉也会..."

罗敏接过U盘，检察官的决断力在此刻显露无疑："真相就是真相。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海风吹拂着四人的发梢。远处，新一天的太阳正跃出海平面，将万丈金光洒向苏醒的城市。

七月的京城闷热得像蒸笼。罗弘踩着高跟鞋小跑进海星中心大堂，空调冷风迎面扑来，吹散了她鼻尖的汗珠。前台小姑娘递来冰镇酸梅汤："罗主任，董先生等了半小时了。"

会议室里，董琦正用钢笔尖戳着杯垫上的水珠玩。他今天穿了件亚麻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道淡化的条形码疤痕。见到罗弘进来，他晃了晃手机："王岭的律师团申请了庭审直播，摆明要搞舆论战。"

"怕什么？"罗弘扯开西装扣子，从公文包甩出一沓文件，"他当年给福利院孩子吃的'维生素'，化验报告在这——"话没说完，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董琦的指尖在平板上一划，调出天气预报："台风'山猫'提前登陆，正好撞上明天开庭。"他忽然笑了，"记得吗？小时候每回下暴雨，陈浩就带着我们躲进福利院阁楼。"

玻璃窗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罗弘发现他眼角新添了细纹，而自己的海浪徽章在阴天里显得格外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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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敏的办公室空调坏了三天。她边擦汗边整理案卷，制服后背湿透一片。实习生小张抱来台式电扇，风吹起桌上照片——四个孩子站在礁石上，海浪打湿了裤脚。

"罗检，您要的2003年福利院体检记录。"小张突然压低声音，"但档案室王主任说...缺了最关键的三页。"

电扇"嘎吱"转着。罗敏的琥珀色瞳孔在阳光下收缩，她注意到体检表装订孔有撕扯痕迹——和王岭经手过的其他文件一模一样。

窗外知了叫得人心烦。她抓起车钥匙："我去趟老城区。"

陈浩蹲在拆迁废墟里翻找，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生锈的铁盒上。台风前的闷热让他的旧伤隐隐作痛，左眼竖瞳不受控地收缩。

"就知道你在这儿。"

罗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穿着牛仔短裤和人字拖，完全不像平日雷厉风行的罗主任，倒像是二十年前那个会爬树摘桑葚的野丫头。

"福利院老仓库的方位，我画了图。"陈浩用军刀撬开铁盒，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四只玻璃罐，分别标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L、M、C、D，罐底沉着几粒乳牙。

罗弘突然打了个喷嚏。陈浩自然地脱下防晒外套扔给她："穿上，你从小就对霉菌过敏。"

暴雨前的风卷着沙砾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极了那年他们在阁楼听雨的声响。

董琦推开老茶馆包间门时，紫砂壶正咕嘟冒着热气。大法官慢条斯理地斟茶："董先生，令尊当年最爱的碧螺春。"

"我父亲喝龙井。"董琦把录音笔放在桌上，"就像王岭说用维生素，实际给的是镇静剂。"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老法官的手突然颤抖，茶水在宣纸上晕开"公正"二字。他盯着董琦腕上的疤痕："你们四个孩子...本不该记得那些事。"

"可惜我们记性都太好。"董琦按下播放键，1998年的对话在雷声中格外清晰：【处理掉那对律师夫妇，就做成实验事故】。

庭审当日，暴雨淹没了法院台阶。罗敏的制服裙摆溅满泥水，却把唯一一把伞给了证人席上的福利院老厨师。

"被告声称这些是营养剂？"她举起透明证物袋，粉色药片在雨中泛着诡异光泽，"那请解释为什么检测出三唑仑成分？"

王岭的律师刚要反驳，直播信号突然切换——陈浩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背后是王岭的私人实验室。冷藏柜里整齐码放着标有LW编号的器官储存罐。

旁听席哗然。罗弘看见董琦悄悄对手机说了什么，法院所有电子屏同时亮起——二十年前的转账记录、药物采购单、伪造的尸检报告...像暴雨般冲刷着每个人的视线。

雨后的晚霞染红了海星中心露台。四人围着烧烤架，罗弘烤糊的鸡翅冒着焦烟，陈浩的军刀正灵活地剖开西瓜。

"王岭判了无期。"罗敏把冰镇啤酒分给大家，"但当年直接动手的人..."

"在找。"陈浩把最甜的瓜心挖给罗弘，"就像找齐我们被偷走的童年。"

董琦突然举起手机："刚收到的消息，老福利院地块要改建成儿童医院。"屏幕上是设计图，庭院中央保留着那棵他们常爬的银杏树。

夜风送来槐花香。罗弘发现陈浩的左眼在暮色中恢复成普通瞳色，而董琦腕上的疤痕不知何时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