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大厦听证厅的实木地板被高跟鞋敲出清脆声响。罗敏将全息投影仪对准质询席时，左手透明化的指尖正在微微发光——这是连续工作36小时后基因不稳定的征兆。
"根据《基因技术商业应用禁令》第7条..."
她的声音突然被破门声打断。十二名穿陆军制服的人列队而入，为首的正是基因项目负责人周淮安少将。男人肩章上的将星在镁光灯下刺得人眼疼，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解开的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条形码烙印。
"罗检察官。"周淮安把军帽放在证人席，突然扯开衬衫，"我想这个比禁令更有说服力。"
全场哗然。男人胸口皮肤上凸起发光的蓝色血管，组成清晰的"LW-05"编号。议长手里的法槌悬在半空，直播摄像机的红点如嗜血的蚊群般聚焦过来。
海川科技顶楼的基因实验室里，罗弘正在给00号样本做最后检测。培养舱里的发光水母突然剧烈收缩，触须指向正北方向——正是国会大厦的方位。
"开始了。"陈浩的智能腕表投射出听证会直播，他左眼的琥珀色竖瞳高频颤动，"周淮安居然也是..."
"不止他。"罗弘调出军方数据库，屏幕闪现出二十七个高级军官的档案，"从后勤部长到装备处长，全是90年代LW计划的产物。"
她的潜水服右肋裂口处，荧光物质正与00号样本产生共鸣。陈浩突然按住她肩膀："你确定要启动最终方案？董事会那些老狐狸..."
玻璃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赵艇长撞开安全门："证监会刚冻结了董家所有账户！老爷子正在调动私人武装！"
听证会休息区的咖啡机发出空洞的抽气声。董琦将加了双份浓缩的纸杯递给罗敏，律师袍袖口露出监测手环——心率显示128次/分。
"周淮安是我母亲的第一个实验体。"他声音压得极低，"当年军方带走他时，我藏在钢琴里亲眼目睹。"
罗敏的透明手指在杯沿留下发光的指纹："所以你放弃家族继承权，就为潜伏在正清所查这个？"
走廊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董琦解开了三颗衬衫纽扣——锁骨下方烙印着与周淮安同源的条形码，只是编号变成了"LW-03A"。
"不是所有实验体都甘当武器。"黑暗里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我母亲用命换来的自由..."
广播突然响起议长的声音："请罗检察官立即前往3号听证厅，有紧急证据提交。"
3号听证厅的防弹玻璃映出罗敏变形的倒影。她看着周淮安将生物芯片插入军方终端，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1998年的实验室监控里，年轻的沈兰正在给婴儿时期的罗敏注射药剂。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真相。"周淮安按下快进键，画面跳到爆炸前十分钟，"沈教授修改了所有LW系列的基因锁，让我们在25岁后逐步恢复自主意识。"
议席上的财经委员突然栽倒，袖口露出的皮肤开始透明化。罗敏的检察官证震动起来，全息屏自动播放加密视频——沈兰憔悴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孩子们，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抑制程序已经失效。请记住，你们不是武器..."
大厅突然陷入黑暗。罗敏感觉有人往她手里塞了样东西——是周淮安的将星徽章，背面刻着董琦母亲的名字。
深夜的证监会档案室，陈浩用军刀撬开最后一个保险柜。里面不是财务资料，而是一套儿童绘画工具——画笔上刻着"LW-00"。
"果然在这里。"罗弘的海浪徽章在接触到画具时发出蜂鸣，"父亲说过，00号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保险柜暗格自动开启，露出微型培养舱里跳动的人类心脏——表面覆盖着发光神经网络，每根血管都连接着纳米级电极。
赵艇长的对讲机突然炸响静电噪音："艇长！董家老宅的地下实验室正在释放不明信号！"
陈浩的智能腕表同步弹出警报：【检测到大规模基因共振，半径50公里内所有LW系列正在觉醒】。
窗外，整个京城的夜空被某种蓝色笼罩。
凌晨四点的长安街被诡异的蓝光照亮。罗弘站在证监会大楼天台，看着无数光点从城市各个角落升起——每处光斑对应着一个正在觉醒的LW系列实验体。她的潜水服裂口处，荧光物质像活物般向00号样本的心脏延伸。
"半径50公里，至少两万人。"陈浩的智能腕表投影出热力图，"全是90年代福利院失踪儿童。"
一阵尖锐耳鸣突然袭来。罗弘跪倒在地，视网膜上浮现父亲临终的画面——老人干枯的手指在病床单上划出"00"的数字，嘴角渗出的血沫里带着苦杏仁味。
赵艇长突然指向西南方："董家老宅！"
只见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在云层中炸开成巨大的双螺旋结构。
董家老宅的地下实验室里，董琦踢翻最后一台基因测序仪。他的条形码烙印正发出灼热蓝光，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老爷子被逼到墙角，犀牛角手杖断成两截。
"你母亲...沈兰那个疯子..."老人咳出血沫，"她把终止程序编进了你们的端粒体！"
全息投影自动激活。沈兰的影像站在培养舱旁，怀里抱着个发光的婴儿："孩子们，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时，我设计的生物钟已经走到终点。"她轻抚婴儿胸口——那里跳动的正是如今被封在证监会保险柜里的心脏，"LW-00不是样本，是钥匙..."
董琦的军刀突然脱手。他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透明化，而老爷子浑浊的眼里浮现出同样的蓝色光点。
国会紧急会议厅乱作一团。罗敏站在证人席，透明化的右手按在宪法宣誓台上，神经束的蓝光渗入大理石纹路。
"这不是暴乱，是进化。"她的声音通过骨传导麦克风响彻全场，"《基因权利法案》必须今天表决。"
周淮安少将解开军装外套，露出完全透明化的胸腔——那颗人工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让在场七名高官的条形码烙印同步发光。
财政部长突然抽搐倒地，袖口露出的皮肤上，"LW-12"的编号正在成形。
证监会地下金库的防爆门被00号心脏的生物电脉冲熔出圆洞。罗弘爬进通道时，发现墙壁上挂满了儿童照片——每个孩子手腕都系着编码丝带。
"这是...董事会成员的秘密档案？"
陈浩用军刀撬开暗格，里面躺着本烫金名册。第一页是董老爷子与海川董事长的合影，背景里的培养舱标注着"LW-00：法治基因母本"。
罗弘的海浪徽章突然悬浮到空中，与00号心脏组成完整的双螺旋。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份从未公开的《宪法修正案》草案——起草人赫然是沈兰和罗建国。
朝阳穿透云层时，罗敏站在最高人民法院台阶上宣读法案终稿。她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琥珀色竖瞳，左臂透明化部位开始结晶化。
"自即日起，所有基因改造公民享有完整人权..."
广场上的蓝色光点逐渐熄灭。人群中有个穿旧军装的男人摘下帽子——他后颈的条形码正在褪色，露出原本的皮肤。
董琦靠在最高法院的石柱旁，看着手里刚解密的芯片。全息影像里，年轻的沈兰抱着两个女婴微笑："弘弘，敏敏，记住你们的名字是..."
一阵风掠过，吹散了未说完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