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醉花楼里,野丫正在关着的小厢房内捣腾几株猫眼草,这还是她借着去茅厕,在沿途小径上发现的。
醉花楼里的壮丁看的牢,真是想死都难,好在她懂医术能让自己少点皮肉之苦,这点点草药下去便会让她双眼红肿,泪流不止。
“丫头,你这是水土不服?怎才一日就变了个样。”
厢房内,冰娘领着两壮汉看着野丫满眼嫌弃,昨日还明亮的让人心动的一双眼才过一夜怎就变的这般不堪,肿得像个球,连脸都拉扯的有些变形!
野丫握着一条帕子擦拭着止不住流出的泪,“冰娘,我也不想,怕是我和这里犯冲!”
话音刚落,冰娘精明的挑了挑眉,
“丫头,我这里的姑娘各个都和醉花楼犯冲,可没几日又融洽,咱不急!”
只见冰娘笑着倒了杯茶坐下,“丫头,你那点心思我懂!”
野丫扯扯嘴角,她能有什么心思,单纯的给自己下点药自保而已。
“丫头,你运气好,恰逢今日是张大夫入楼给姑娘们例行检查的日子,等他忙完,让他给你瞧瞧!”
张大夫?医者!这让野丫心里生了些慌乱,有大夫来瞧,岂不配点药没两日便好?
她忙摆手,“哎呀,冰娘,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都是小伤,怎敢劳烦大夫瞧,休息一两日便好!”
“呦,大夫瞧病天经地义,怎可轻看了自己?”
冰娘那握着红色丝帕的手指捏了捏野丫细小的下颚,“别耽搁了你这张脸。”
这话讲的,搞半天不是心疼野丫而是心疼她这张脸,不过这楼里的姑娘可都是靠脸吃饭!
野丫扯着嘴角冷笑了两声,“定不会!”
不多时,还真有一个老者扛着一药箱弯着腰弓着背进来小厢房,他朝冰娘鞠了一个躬,随即从箱子里掏出来两大包草药替与她,“冰娘,这是这个月的避子汤药。”
冰娘接过药,“多谢张大夫!”
老大夫忙弯腰行了个礼,“老夫本职工作,不曾要谢,冰娘近来可好?”
冰娘眉眼间透出来点点尴尬,瞟了眼野丫,对着老者笑道,“老毛病依旧!”
那老大夫眯了眯眼,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白的山羊胡若有所思,“这样,那老夫回去在细细研究一番!”
冰娘捏着丝帕半捂着唇娇笑道,“有劳张大夫!”
“本职工作,不曾麻烦!”
待老大夫整理药箱时,冰娘又叫住了他,
“张大夫,这里还需你细细瞧瞧!”
冰娘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矮凳上的野丫,她正顶着两只球一般的大眼看着他们俩,满脸的无所谓中透着几分傻气,那老大夫看向她直着腰顿了顿,缓缓开口,
“这姑娘…?”
张大夫瞅着野丫慢慢靠近了些,盯着她细致打量了一番,让野丫紧张了一瞬,可半天竟道出来一句,“这眼是上火的征兆?火气竟然如此之重?”
野丫听得一愣一愣的,成了一条缝的眼愣是被这老大夫的话拉开了点点,这会儿竟也瞧见了黑眼珠。
“冰娘,我开几剂药让她清清火气!”
冰娘看着老者满脸的坚定,跟着点了点头。
只见老大夫洋洋洒洒写下一副单子,递给了冰娘,“让小丫头去药房抓五副差不多!”
野丫听着,心里嘀咕,这五副药下去火也泄没了,眼睛倒是会好,可少不了半月周身无力提不起精神,萎靡不振!
只见老大夫又交代,“老夫再给你重新写个单子,喝半月再看!还有,桑瑾姑娘和扶苏姑娘近段时间不宜待客!”
冰娘听了柳眉略皱,“她俩不能待客那少不了跑了好些客官!”
老大夫跟着叹出来一口气,摇着头,“没法子,上次的药方没清理的干净,定不可再待客的!”
“只能这样了!有劳张大夫!”
冰娘有些无奈,但还是非常感激老大夫的。她们这种行业里头,这些病痛是常有之事,可不能大张旗鼓请个大夫,而且这定期来看病的大夫也不能经常更换,固定一个比较好,来时也要遮挡些,别叫外人知晓,有损楼里的生意,故此,定要哄好一个固定又牢靠的大夫。
冰娘又看向野丫,“丫头,你听好了,好些养几日,既然瑾桑和扶苏不能待客,这些日子让她俩好好教教你规矩!”
野丫拉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自是要好好谢谢她们两位姐姐!”
冰娘见野丫是个识相的,这般也好,少了好些皮肉之苦,大伙都轻松。
待那老大夫被壮汉带出去走远了,野丫瞟了眼冰娘手里抓着的几张药方。
“这里几张药方您记住哪张是哪个的?”
冰娘扬了扬手里的药方,“呵,这点小事怎可难我,这是你的这是我的,这两张是瑾桑和扶苏的…”
冰娘顿住了,后面两张药方是瑾桑和扶苏的没错,可药方相差无几,单几味药不同,药量也有所不同,这…她刚没细问!
野丫走过去瞧了瞧,啧啧啧的摇了摇头,那张大夫给她下的药方真真是个泄火的好药方,可她一个柔弱女子怎可用得了这般烈药,不说五剂,三剂便会让她躺床上半月。
她瞟了眼冰娘的药方,又细细瞧了瞧她的脸色,虽说浓妆艳抹,但双眼犯黄,没了神色,依那张药方来看,是调理脾胃虚弱,阴血不足之症,看来她月事拖拉,妇科病症重,可这药方上当归和红花的剂量太高,如再稍微改改几味药那却非常适合她。
野丫又瞟了眼另外两张药方,均是妇科症,几张药方开的不错,可听着又没解决病症,这老大夫虽说是个妇科老手,看来还是欠缺了点。
“为何不找其他大夫瞧瞧!”
野丫不知缘由,盯着那几张药方碎碎念道,冰娘忙把药方藏于后背,满脸厉色,“胡闹,这话怎可乱说!”
言罢,便将药方塞进衣袖内匆忙离去,留下野丫一人瘪着嘴摇着头,她可没那好心给冰娘搭个脉重开一个药方,突然想冰娘这定是找小丫头去药房抓药,立于门框边喊道,“冰娘,张大夫给我的药方不要麻烦了,喝不了!”
不知冰娘听见没,带着那名壮汉穿过回廊便没了影。
旁边一厢房倒从窗口探出半个头,冷冷的看了野丫一眼,啪的一声将窗门拉上,随后便见两个婆子和小丫鬟盘着东西进进出出。
野丫细细瞧着一圈,这后院单五间巴掌大的小厢房,她左边两间,门窗紧锁着,右边两间这会儿进进出出来着人。
野丫站于门口正想着这会怎没人将她锁着,是不是放心她了,便见刚跟着冰娘离去的壮汉又急匆匆的折了回来,手里还握着一串钥匙嘴里说道,
“哎呦喂,差点忘了…”
那壮汉嘴里念叨着,见野丫还立于门口,满脸凶神恶煞,“快滚进去,爷爷我把你丢了小命可就没了!”
野丫正抬脚往厢房里走,便见最右边厢房正进去人,只听壮汉对着那边满眼淫光的笑起来,“扶苏姑娘来了!”
那扶苏手握着团扇半遮脸,一双杏眼透着娇羞,“近几日需在此休养,劳烦哥哥照顾!”
随即她朝着那壮汉微微欠身,一侧肩头的锦纱随着她的欠身微微滑落,露出来香色,扶苏却依旧定眼看着那壮汉,眼眸带笑,慢慢进了那间厢房。
都不见扶苏的影了,壮汉还傻愣愣的盯着门头笑得合不拢嘴,不知在想些何种桃色画面。
野丫见他都快流出来哈喇子,拍了拍他肩头,壮汉这才回过神,忙用拿着钥匙的手摸了一把嘴角,钥匙发出叮叮当当声,还不忘朝着厢房喊道,“好,一定会,姑娘好些休息!”
再回头看向野丫时,她那张脸肿的让他一阵犯恶心,脸上笑容僵住,很是嫌弃的推了她一把,“快进去,你这脸肿得跟馒头似的,倒胃口,进去!”
野丫后脚跟刚着地,只听铛铛上锁声,看来这几间锁的牢的厢房里大概都关着才来的姑娘!